何氏笑问:“你怎么证明是你家娘子的簪子。”
若是寻常物件儿,她们不屑问起,但同顺茶楼贵人多,这红宝石簪子不俗,几位官娘子想到一处,欲借这簪子多认识一位贵人。
果然,孟跃闻言后,回身去请她家娘子。
孟九取下幕篱,白纱覆面,孟跃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莫慌,我在。绿衣满绣海棠花的是治中正妻何氏,家中有些势力,是个贪心手黑的…”否则章利顺也没机会攀附。
京畿府尹治中只是正五品,但治中娘子出行奢靡,府中钱财多是底下人孝敬,其中最大的供养者正是章利顺。
孟跃快速说着,方便孟九认人。
须臾,孟九呼出一口气,搭着孟跃的手向官娘子们的雅间去,她一露面,几位官娘子就心中不喜。
孟九身姿妖娆,不似正派人。
她落座后,言语妩媚的与诸位寒暄,男人吃她这套,女人却是嫌恶。
只是她们不清楚孟九底细,不好发作。
何氏将红宝石簪子还给孟九,孟九接过,抬手簪在发间,宽松衣袖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臂和手腕上的一对龙凤镯子。
她指间还戴着一枚松绿宝石戒指,价值不菲。
几位官娘子欲套她话,谁知孟九脑袋空空,左一句我家郎君威猛,右一句我家郎君家财万贯,炫耀她家郎君给她买了什么好东西,却连最基础的古文都没听过,一副狐媚做派。
其他几位官娘子想撵人,何氏却不声不息挡了回去。
“我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其他官娘子陆续离去,最后只剩下何氏和孟九。
孟九不安,何氏忍着厌恶安抚她,“从妹妹话中听来,你家郎君似是大商人。”
孟九娇羞颔首,“他最是喜欢我,我也最喜欢郎君,他答应等新营生做起来,就休了发妻…”何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孟九无知无觉,目光憧憬:“到时迎我进门,姐姐,咱们还能长来往。”
何氏皮笑肉不笑。
此时,一名戴幕篱的厨娘求见,孟九道:“云酪糕做好了?快进来。”
孟九又看向何氏:“姐姐,这就是我家郎君的新营生,也是赶巧遇见了,你也尝尝。”
何氏不以为意,然而食盒打开,淡淡的奶香溢出,“麦坊?”
但麦坊东家年少,更未娶妻。
何氏心中疑云,然而点心呈出,何氏立刻看出不同,孟九扶着面纱,小心吃起来,一脸幸福。
何氏欲尝,她身后嬷嬷上前:“老身看着娘子长大,情分深,今儿托大尝个鲜。”她将点心一分为二,尝了一口,面色震撼。
何氏也跟着尝了一口,难掩惊色。这口感竟比麦坊蛋糕还松软细腻,一旦问世,麦坊的今日,就是云酪糕的明日。
难怪狐媚子说他男人这营生做起来,就敢休发妻。
两人又话了一会子,孟九提出告辞,她们身后一辆不起眼的骡车悄悄跟上。
傍晚,治中府邸。
何氏搁下茶盏,听罢心腹回话,挑了挑眉:“章利顺?”
嬷嬷想了想,道:“章大郎君是花心,之前他家娘子就在外面闹过几回,听闻数月前带人去砸了一家酒肆,逼得对方卖了铺子,销声匿迹。”
何氏挥退心腹,以帕掩唇:“怪不得要休发妻。”
语调诡异,说不出是怜悯,还是讥讽。
嬷嬷不语。
少顷,何氏道:“许久未见他家娘子了,今儿邀他家娘子过府赏月。”
又几日,何氏的娘家小弟兴致上头,邀章利顺在酒楼宴会,期间捧着章利顺,给足章利顺面子。
因此何郎君提出玩叶子戏,章利顺也没多想就应了。
雅间内,香烟袅袅,章利顺本就饮多了酒,此刻困极,勉强打着精神。
更响在耳,章利顺迷迷糊糊抬起头,看着何郎君的脸,好一会儿才低下头,签字画押。
次日午后,章利顺悠悠醒来,头痛欲裂,他不在雅间,而是自己家里。
妻子端着一盅醒酒汤而来,喋喋不休,章利顺抬手掀翻醒酒汤,两人又是一顿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