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荣贵妃在皇宫,皇宫那么大,主子下人那么多,能递出个消息什么的,也不足为奇。
但一听四皇子竟然说了“神算子”,八皇子脑中立时划过街上那些举着幌子,花白胡子的道士,再一想那奶呼呼的小娃娃,他当即笑出声来:“老四,你只知道神算子,你可知神算子是谁?”
四皇子懒洋洋靠在身后的墙上:“爱谁谁,本王不关心。”
八皇子见四皇子鼻青脸肿,心情舒畅多了,也不打了,扯过屋内唯一一把全乎的椅子坐了:“你爱关心不关心,反正今儿我是来跟你打个招呼,从明儿起,我就要收拾那些流寇,绝不会手下留情。”
四皇子:“尽管杀。”
八皇子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挑了挑眉:“那些流寇里头,有没有你什么亲朋好友,故交之类的?”
四皇子:“我说没有你也不会信。”
八皇子拍拍大腿:“那我可就真杀了啊。”
四皇子:“杀,最好都杀光,待黔州流寇肃清那一日,四哥为你摆庆功宴。”
八皇子蹙了蹙眉。死老四这个态度,可在他意料之外。
在京城的时候,包括父皇和大哥在内,大家一致认为,流寇一事,乃是老四为了不回京而策划的。
可他这怎么瞧着,有点儿不太像呢。
难道老四城府变深了,装腔作戏的本事长了?可不应该啊,父皇和大哥都说过,老四这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
他丝毫看不穿老四在做戏,那难道,流寇一事,真的和老四无关?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八皇子好奇心顿起,椅子一抽,盘腿坐到四皇子对面,手撑下颚:“哎,老四,你跟我说实话,那流寇,真不是你搞的?”
四皇子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祸害我自己的封地,祸害我自己的百姓?若是你,你会吗?”
八皇子设身处地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那我是不会。”
四皇子:“那不就得了。”
八皇子点头:“行,此事我暂且信你,那我问你,你为何不回京?”
四皇子:“你怎么不去问问老二老三为什么不回京?”
八皇子:“不用问,那俩定然是做贼心虚。可我想知道你干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回京?”
四皇子嘴角微不可见地往下沉了一沉,没有回答。
一见他这样,心中定是有鬼,八皇子追问:“你想造反,篡权夺位?还是以前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缺德事,不能让神算子知道?”
四皇子沉默了片刻,以问代答:“老八,你敢说你就从来没想过那个位置?”
这哪能说实话,八皇子矢口否认,对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我对父皇之忠心,苍天可鉴,你少以小人之心揣度我。”
四皇子嗤之以鼻:“你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吧?”
八皇子提拳:“又想打?”
四皇子当即改口:“是我失言。”
随即坐直来,往前凑了凑,语重心长道:“老八,要算下来,你我兄弟二人也有数年未见,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兄弟俩坐在一起喝杯酒,好好说说话?”
八皇子警惕:“你这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吧?”
临行前,大哥交代过他,此次来黔州,切莫饮酒,以免误事,他答应了大哥。
再说,阿芷也一再交代,说她不在他身边,万一喝醉了不舒服,无人照顾在侧,她会担心的。
所以这酒,他是坚决不能喝的。
四皇子笑:“你该不会是怕你媳妇儿知道了揍你吧?”
八皇子引以为荣,挺直腰板,语气骄傲:“我媳妇揍我,那是疼我,怎么,你嫉妒?”
四皇子啧了一声:“知道你们夫妻琴瑟和鸣,蜜里调油,就不必到我面前卖弄来了。”
这话八皇子爱听,胳膊肘拄着大腿,手撑着下巴,语气缓和:“酒我是不喝的,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能不能答,待我听了再说。”
四皇子等得就是这句话:“你从京城出发之前,可曾见过我母妃?”
八皇子摇头:“不曾。”
四皇子:“那你可知她如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