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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倒没觉得寒冷，心却还是颤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沉默片刻，他终于低声问：“若我接受了这股力量，会如何？会变成魔吗？会……吃人吗？”

nbsp;nbsp;nbsp;nbsp;普头陀睁开眼睛来。

nbsp;nbsp;nbsp;nbsp;“少主与我相识多年，何曾见我食人？”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不语，似有些讪讪。片刻后低声：“谁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吃。”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普头陀一时无言，倒也不去争辩，心中却暗自多了几分欣慰——少主倒比他预想的要冷静得多。

nbsp;nbsp;nbsp;nbsp;想来也是如此。凌司辰自小便不似旁的孩子，寻常孩童遇了挫折多半会哭闹，然而他却少有失控。小时候若是被人欺负或吃了苦头，总是默默吞下，暗自发奋，倒是条能隐忍的汉子。

nbsp;nbsp;nbsp;nbsp;即便是如今，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竟然也不过是沉默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三日，也就是今天，来到这前屋里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开门见山要求协助，解开心障。

nbsp;nbsp;nbsp;nbsp;无怨无尤，无惧无退。

nbsp;nbsp;nbsp;nbsp;普头陀心中不由暗暗赞许，微微点头，手中的烈气运转更急，炽烈魔气如流火般在掌间翻滚。

nbsp;nbsp;nbsp;nbsp;却听前方的人又道：“曾经有人问过我，如果她是魔，我对她的看法会不会改变……”他冷笑一声，似是自言自语般继续道，“却没想到，这问题最后竟落到我自己身上了，呵。”

nbsp;nbsp;nbsp;nbsp;菩提不知道啥时候进屋来了，给香炉里添了点增加气息强度的辅料。

nbsp;nbsp;nbsp;nbsp;听到这话，随口半笑着道了一句：“能问这话的，莫不是那个姜小满？”

nbsp;nbsp;nbsp;nbsp;第165章赏美景，尝烟火，好不逍遥

nbsp;nbsp;nbsp;nbsp;少年双眸倏然睁大，身子一僵，头立刻偏了过去，“你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菩提添香的手都僵住了，大冬天的，香炉那一点火星竟熏得他冷汗直冒。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的目光越来越沉，眯起的眼眸如钉子般锐利，盯得菩提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抬。

nbsp;nbsp;nbsp;nbsp;盘坐在少年身后的头陀见状，赶紧插了话来：“少主勿惊，他不过是随口一猜罢了。毕竟，能让少主露出这般神情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姜姑娘了。”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不理他，视线锁着分叉眉道人不放，“你怎么认识姜小满？”

nbsp;nbsp;nbsp;nbsp;菩提不敢说话，岩玦慌忙又补道：“是我说的。少主可还记得岳山上与我说过的话？闲来无事，我就与菩提也提了提，毕竟少主的终身大事，我等也关心啊。”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这才回头斜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你也是真够闲的，少聊我的私事。”他冷冷道完，眼底的疑惑这才消散，菩提那抹香也才终于添了进去。

nbsp;nbsp;nbsp;nbsp;道人暗自嘀咕：要不要这般敏锐？偏偏岩玦还叮嘱过，若说错一句话，最好立刻闭嘴走人，稍多一言或一举一动，少主都会立刻起疑。

nbsp;nbsp;nbsp;nbsp;君上明明性子散漫，心思也不算细密，这少主的敏锐倒不知是传自谁。

nbsp;nbsp;nbsp;nbsp;见凌司辰转过头去，两人才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岩玦倒是觉得这东尊主说话蛮有意思，东渊君和那姜家小姑娘分明一个天一个地的性子，宛若猛虎与羔羊之区别，她却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倒真想亲眼见证一番，这新生的东尊主究竟是“变是没变”。

nbsp;nbsp;nbsp;nbsp;他接过先前话头，问：“少主，那您觉得自己会改变吗？”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在前方沉默片刻，却逐渐攥紧拳头。

nbsp;nbsp;nbsp;nbsp;“力量无善恶，只是力量而已。我会让它按我的意志行事，所诛者为恶，所灭者为邪。”他缓缓开口，语气些许冷冽，“便是我身体里有一半的魔血，岩玦，我也要你明白——我永远不会是你们的人，也断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nbsp;nbsp;nbsp;nbsp;菩提笑道：“你放心啦，我们不会去到处跟人说你是半魔的！”

nbsp;nbsp;nbsp;nbsp;岩玦狠狠瞪了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头陀正色道：“自是如此。少主之心系仙门与天地，正如我那日所言，无论您如何抉择，我都将永远站在您这边。”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也不想辩驳，只将视线转于远处。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头陀手中烈气凝聚成一个旋转的气波球，内里翻腾的波纹带着凛冽的锋芒。凌司辰感到一只冰冷的手贴上了他的背，沉稳而有力。

nbsp;nbsp;nbsp;nbsp;随之传来头陀低沉的声音：“那么，少主，我要解开第一道心闸了。”

nbsp;nbsp;nbsp;nbsp;凌司辰咬牙：“来吧。”

nbsp;nbsp;nbsp;nbsp;虽这么说，心中却不由一紧。早前这二人就与他说过，心闸共有十二道，每解开一道，便会将心魄中的烈气释放出一些。然而他的凡体从未沾染过烈气的侵蚀，故是否能承受这股力量，依旧是未知之数。

nbsp;nbsp;nbsp;nbsp;每一道心闸都需要他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尤其是第一道，最为猛烈，却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