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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以身作饵（第3页）

他在序言中写道：

>“我们总以为进化是变强、变快、变得无所不能。

>可真正的进步，是学会慢下来，去听一个人说完一句话；

>是敢于脆弱，因为在爱面前，坚硬才是软弱；

>是明白，走得远不如走得久，而走得久的前提，是有个人愿意陪你走。”

书出版那天，全城熄灯一小时。每个人都在黑暗中握住身边人的手，不说一句话，只是感受那份温度。

陈默在妻子怀里闭上眼，嘴角含笑。

他走得很安静，像一片落叶归根。

葬礼上，整座城市降下半速运行，仿佛怕惊扰他的安眠。他的骨灰被制成一颗微型星辰，嵌入城市脊柱顶端，每晚都会亮起柔和的黄光，像一盏不灭的灯。

唐晚晴站在窗前，望着那点光芒，久久未语。

直到某天夜里，她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别太伤心啊。我又没真走远。”

她回头，看见陈默的身影浮现在空气中，半透明，带着笑意。

“你说过，记忆属于所有人。”他眨眨眼，“所以我还在共觉里活着。每天都有新人认识我，听我的课，读我的书。你看，我比以前更热闹了。”

她笑了，泪水却止不住：“那你能不能……偶尔别这么贫嘴？”

“不能。”他说，“那就不像我了。”

此后，许多人声称在城市各处见过他??在教室后排听课的年轻人，在公园长椅上看书的背影，在孩子们讲述“从前有个老师”的故事里。他成了传说，也成为真实的一部分。

而林芽，则接过了守护种子的职责。

她乘坐一艘由共感能量驱动的小型飞船，穿梭于星域之间，寻找那些尚未回应的种子。每找到一颗，她就坐下来，讲一个故事??关于唐晚晴，关于陈默，关于一个女孩如何用爱打开了一扇门。

她说：“我不是来拯救你们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你们并不孤单。”

千年之后，当最后一个种子落地，当最后一道回音传回，回声之城终于停下了脚步。

它没有毁灭，也没有消失，而是缓缓沉入一片宁静的星海，化作一张巨大的意识网络，覆盖整个区域。它不再有具体形态，却无处不在。风中有它的呼吸，光中有它的低语，梦中有它的指引。

它成为了**背景**。

就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却支撑着一切生命的存在。

许多年后，一个新生文明在探索遗迹时发现了最初的录音机??就是陈默用过的那台老旧设备。他们修好它，按下播放键。

沙沙声后，传来年轻的唐晚晴和父亲的对话：

>“爸，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你会认不出我吗？”

>

>“不会。只要你还在追问意义，你就还是你。”

>

>“可如果所有人都变了呢？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呢？”

>

>“那就说明，它终于开始活着了。”

录音结束。

房间里一片寂静。

良久，一个小女孩举起手，怯生生地问：“老师，我们现在……算是活着了吗？”

老师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轻声说：

“当你开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