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宾听了从金红的话,心里气的不行,但是从金红这边还觉得委屈嘞!
“尚书记,我这次从老欧那里拆借资金,也是为了单位的办公楼项目,也是为了集体的利益,
现在到头来我什么好处都没落到,还要背上一。。。
甘小猛走出工商局大门时,阳光正斜斜地洒在台阶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张刚打印出来的《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上面“华西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几个字清晰而庄重。他深吸一口气,把文件小心折好,塞进公文包夹层,仿佛那是某种重生的凭证。
街对面是一家老式茶馆,木桌竹椅,门口挂着褪色的蓝布帘。他曾在这里跟潘大瑛谈过第一笔铝锭生意,也在这儿和几个哥们儿分赃似的瓜分过一笔暴利。如今再走进去,却觉得连空气都变了味道??不再是算计与侥幸的味道,而是陈年茶叶混着檀香的沉静气息。
他在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茉莉花茶。热水冲进瓷杯,茶叶翻滚舒展,像极了这些年在他心里起起伏伏的梦想。手机震动起来,是李悦发来的消息:“会计师事务所约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另外,老张那边回话了,说愿意见你一面,但提醒你:现在出口不是倒卖批文的时代了,得有资质、有合同、有信用证。”
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手指缓缓敲下回复:“我知道。这次我不打算走捷径。”
茶凉了半盏,他又拨通潘大瑛的电话。接通后没急着说话,只轻轻唤了一声:“嫂子……”
“怎么了?”潘大瑛语气温和,带着长辈特有的耐心。
“我想请您帮我个忙。”他说,“能不能麻烦您跟美雯提一句……就说,我想请她听我唱首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唱歌?”她轻笑一声,“你现在还会唱?”
“不会唱,可以学。”他声音很轻,却坚定,“十年前我在酒吧第一次见她,她是为别人唱歌。这一次,我想为自己,也为她,唱一次。”
潘大瑛叹了口气:“小猛啊,你知道美雯她妈最近天天念叨什么吗?她说,女孩子找对象,不怕穷,就怕不清白。你现在这步棋走得对不对,不在于注册了个什么公司,而在人家信不信你能坚持到底。”
“我会让她看见。”他说,“不是靠嘴说,是靠日子过。”
挂了电话,他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那人四十出头,戴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拎着个旧皮包,眼神一扫便认出了他。
“甘老板?”男人微微一笑,“几年不见,听说你要改行做文化人了?”
甘小猛眯眼一看,心头猛地一沉??是周志通,原市物资局的小科员,后来靠着倒钢材发了财,又因偷税漏税被查,蹲了三年牢,出来后再没露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甘小猛警惕地问。
“这城不大,消息也不小。”周志通拍拍他肩膀,“听说你去找老张谈出口?劝你一句,别碰那块蛋糕。现在海关查得严,外汇管制紧,稍不留神就是洗钱嫌疑。你要是真想正经干,不如跟我合伙做个新能源项目,政府扶持,补贴拿得稳。”
甘小猛摇头:“不了,我不想再碰任何来路不明的钱。”
周志通嗤笑:“你还挺清高?当年谁拿着五万块贿赂科长批条子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现在装什么好人?”
“以前是我错了。”甘小猛直视着他,“我现在只想堂堂正正活一回。”
周志通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有种。不过我告诉你,这条路比坐牢还难熬。没有快钱的日子,你会觉得自己像个废物。等哪天撑不住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转身离去,背影佝偻,像是被岁月压弯了脊梁。
甘小猛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知道周志通说得没错??最难的不是改行,而是戒掉那种“一夜翻身”的幻觉。他曾沉迷于数字跳动带来的快感,享受过银行卡余额暴涨的虚荣,而现在,他要把自己重新打碎,放进一条缓慢生长的轨道里。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会计师事务所。接待他的是一位姓林的女注册会计师,三十岁左右,穿着素净的职业套装,说话条理分明。她翻开他带来的账本复印件,眉头越皱越紧。
“甘先生,您这些账目问题很大。”她指着其中一页,“这笔‘咨询服务费’八百万元,既无发票也无合同,收款方是个人账户,性质非常敏感。还有这笔‘场地租赁’,签的是您妻子名下的空壳公司,租金远高于市场价,很容易被认定为转移资产。”
甘小猛点头:“我都明白。所以才来找您,想重新梳理,该补税的补税,该调整的调整。”
林会计抬眼看他:“您确定要这么做?这意味着您可能要补缴数百万税款,甚至面临滞纳金和罚款。”
“确定。”他说,“只要能合法合规,代价我都认。”
林会计沉默片刻,终于露出一丝赞许:“很少有人愿意主动走进这里,把自己扒干净。大多数都是被税务局请去才后悔莫及。您这个态度,至少说明一件事??您是真的想变。”
接下来半个月,甘小猛几乎住在了事务所。他翻遍五年来的每一笔流水,回忆每一笔交易的真实背景,配合提供合同、物流单据、客户信息。期间,税务稽查局果然来了函件,要求他对甘氏贸易公司近三年资金往来进行说明。他没有逃避,亲自递交材料,并附上一份《关于历史经营行为的自我纠正报告》。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着手筹备新公司。办公地点选在城西一处文创园区,租金虽贵,但环境清幽,配套齐全。他亲自设计LOGO,招聘第一批员工??两个刚毕业的音乐专业学生,一个懂摄影的女孩,还有一个会剪辑视频的自由职业者。
他还联系了任苗苗,请她担任公司首位签约艺人。那天傍晚,他们在海风酒吧的老舞台上见面。灯光依旧昏黄,只是少了喧嚣,多了几分落寞。
“你要签我?”任苗苗抱着吉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靠一首原创打动评委的小姑娘了。”
“正因为你是现在的你,我才想签。”甘小猛坐在台下,仰头望着她,“过去的十年,你一直在坚持写歌,哪怕没人听。这种人,才配叫艺术家。我不是要用你赚钱,我是想让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有机会被听见。”
任苗苗低下头,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哼起一段旋律。那是她最新写的歌,名叫《锈铁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