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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5章 又是一个新课题（第1页）

生存功利其实与自然选择有一点不同，但是又有一定的相似性。

生存功利是生物的一种主动行为，是利用主动改变去适应生存环境。而自然选择中生物的改变是随机的，这种随机的改变如果有利于生存，生物个体通过繁。。。

夜色如墨，三博医院的灯火却未曾熄灭。心脏外科病房的监护仪闪烁着规律的光点，像无数颗微弱却执着跳动的心脏，在黑暗中诉说着生命的顽强。夏书走出值班室，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李泽会，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白大褂，手里拎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速溶咖啡。

“还没睡？”他问。

“刚查完房。”李泽会站在护士站前翻看术后记录，“有个冠脉搭桥的病人，血压波动有点大，我想再盯一会儿。”

夏书走过去，接过病历本细看。术后的第三天，患者出现轻度低血压和心率增快，虽未达危急值，但李泽会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你记得我们第一台手术吗？”他忽然说，“那时候你也这样，半夜三点还蹲在床边量尿量。”

夏书笑了笑：“您教的，细节决定生死。”

“不是我教的，是病人教的。”李泽会合上病历，目光沉静，“我在梅奥的时候，做过一台急诊主动脉破裂手术。病人活下来了，三个月后回访，他说那天是他女儿婚礼的日子，他差点没穿上西装。你知道那一刻我多后悔？不是因为技术失误，而是因为术前评估时忽略了他长期服用的抗血小板药。那一针缝合差一点就撕裂了血管壁。”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们救人的同时，也在不断被提醒??谁都不是神。你能敬畏这个事实，才能走得远。”

夏书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所以您回来，不只是为了做手术。”

“是。”李泽会望向窗外，“我是来种一棵树的。十年之后，它能不能遮阴，要看今天谁在浇水、施肥、修剪枝叶。”

第二天清晨六点，手术室已开始准备。今日安排的是复杂先心病矫治：一名八岁男孩，单心室合并肺动脉狭窄，需行Glenn分流术。这类手术对体外循环管理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脑损伤或低心排综合征。林远负责麻醉，陈晓峰协助灌注，夏书主刀，李泽会在旁指导。

进入手术室前，夏书照例洗手更衣，镜子里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蔡巧君昨晚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家换身衣服，他拒绝了。“等这台做完再说。”他说，“孩子家长昨夜几乎没合眼，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不重视。”

手术准时开始。胸骨锯开后，暴露的心脏比正常小一圈，右心室代偿性肥厚，大血管走向异常。李泽会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口袋里，只偶尔低声提示：“注意上腔静脉位置”、“体外循环预充液加白蛋白”、“降温速度控制在每分钟0。3度”。

一切按计划推进。当体外循环启动，心脏停跳，夏书开始吻合上腔静脉与右肺动脉时，意外发生了??吻合口远端张力过大，第一针缝线刚打结，组织便轻微撕裂，渗血迅速扩散。

“吸净视野！”夏书立刻下令。

“血压下降！MAP只有48！”麻醉师报数。

“调整泵速，维持流量！”陈晓峰迅速响应。

夏书额头沁出汗珠，手指却稳如磐石。他知道此刻任何慌乱都会传导给整个团队。他深吸一口气，改用8-0聚丙烯线重新缝合，每一针都精确计算角度与深度。李泽会没有插手，只是静静看着，眼神锐利如鹰。

二十分钟后，吻合完成，开放血流。监护仪上的压力曲线缓缓回升，氧饱和度上升至92%，肺动脉搏动良好。

“通了。”林远轻声道，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李泽会这才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夏书肩膀：“处理得很好。紧张但不乱，这是成熟的表现。”

夏书摘下口罩，嘴角微扬：“谢谢老师。”

术后回到办公室，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手机震动，是蔡巧君发来的消息：“听说手术顺利，为你骄傲。今晚回家吃饭吗？我炖了汤。”

他回了个笑脸：“争取。”

然而计划再次被打乱。下午三点，急诊科送来一名急性心肌梗死并发室间隔穿孔的患者，四十八岁男性，生命体征极不稳定，IABP支持下仍处于心源性休克状态。若不立即手术，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

“要做？”徐志良皱眉，“这种手术风险太大，而且我们现在人力紧张。”

“不做他就活不过今晚。”李泽会走进会议室，手里拿着CT影像，“室间隔破口位于膜周部，直径约1。5厘米，左向右分流明显。必须修补。”

“可是……”宋子墨欲言又止，“术后恢复难，万一失败，影响科室声誉。”

李泽会猛地抬头：“我们是医生，不是商人。声誉建立在多少台成功的手术上？是在每一次明知可能失败，依然选择抢救的基础上。”

会议室鸦雀无声。

最终决定：当晚八点急诊手术。

筹备紧急展开。护理组召回两名刚下班的专科护士，设备科连夜检查备用呼吸机和CRRT机器，血库紧急调配O型血浆和血小板。夏书负责术前谈话，面对满脸绝望的家属，他一字一句地说：“手术风险很高，但我们愿意试。因为他是父亲，是丈夫，是我们必须拼尽全力去救的人。”

晚上七点五十分，患者推入手术室。麻醉诱导过程极其凶险，三次室颤，电除颤复律成功。体外循环建立后，李泽会亲自主刀，夏书助手。切开右心房，暴露室间隔穿孔部位，周围组织水肿严重，宛如烂泥中的缺口。

“补片要用自体心包，加固边缘。”李泽会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记住，这种情况下不能强求解剖复位，关键是封闭缺损、减少张力、防止传导阻滞。”

整整五个小时，手术团队无人离台。凌晨一点，心脏复跳，脱离体外循环，血压逐步稳定。监护仪上，心电图波形回归整齐有力。

李泽会脱下手套，长舒一口气：“送ICU，严密监测。”

走出手术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夏书瘫坐在更衣室长椅上，浑身脱力。李泽会递给他一瓶水，坐下来说：“知道我为什么坚持做这一台吗？”

夏书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