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劈下,那凶鸟便一声哀嚎,化为一柄骨扇滴溜溜往下跌落。
而不远处操控此宝的阎家老祖更是口喷鲜血,差点一头栽下云端。
寂无锋得势不让人,刀光骤然再起,呼得一下,割裂虚空,带着滔天杀意闪电一。。。
夏道明接过朱绮罗手中的酒壶,指尖触到冰凉的陶面时微微一顿。那壶是旧物,出自小镇南头老窑匠之手,壶身刻着一圈胡杨枝缠绕的纹路??十年前他们三人亲手所刻。那时绿洲初成,风沙仍常卷地而来,可这把壶在火中烧了三日不裂,如同他们的誓约。
“你带的是‘心酿’?”他轻声问。
朱绮罗挑眉:“不然呢?你以为我会拿凡酒糊弄你?七十七种情感封存,每一滴都是觉醒者自愿献出的记忆原浆。昨夜刚启封,第一口该你喝。”
夏道明笑了,眼角皱纹如田垄般舒展。他没再说话,只是拧开壶盖,仰头啜了一小口。刹那间,一股温流自喉头滑下,直抵心腹,随即炸开无数细碎画面:一个少女在暴雨中抱着流浪猫回家;一名老兵跪在战友墓前终于哭出声;一对夫妻离婚后相视一笑,说“谢谢你曾爱过我”……
他闭眼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苦得厉害。”他说。
“那是遗憾的味道。”朱璃站在一旁,望着远处菜园里蹦跳的孙子,“有人放进了没能说出口的‘对不起’。”
三人沉默片刻,一同走进屋内。饭桌早已摆好,粗瓷碗筷,青菜豆腐,红烧鸡块冒着热气。孙子举着画纸冲进来,嚷着要爷爷坐正中间。夏道明依言坐下,却发现自己的位置垫高了一寸??不知谁悄悄塞了本旧书在椅子下。
他低头一看,封面斑驳,写着《共感录?卷一》。
这不是普通的书。这是当年“心语会”编纂的第一册人类情感实录,收录了系统崩溃后首批觉醒者的自述。每一页都浸染过泪水或血迹,曾被供奉于心源绿洲的核心祭坛,如今却成了垫屁股的玩意儿。
他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们想让它接地气。”朱绮罗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到他碗里,“就像你种的菜,长得再神异,终究是要被人吃的。”
晚饭吃到一半,孙子忽然趴到桌上,认真地问:“爷爷,你说怪兽真的存在吗?”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夏道明咀嚼的动作慢了半拍,然后轻轻放下筷子。
“你说哪种怪兽?”
“就是……藏在梦里的那种。”孩子眨着眼睛,“前几天我做了个梦,看见好多黑影在推一座大山,山上全是发光的小点,像星星。它们说要把星星都关进盒子里。”
夏道明与朱璃、朱绮罗对视一眼,目光沉静。
“那是旧系统的残念。”朱璃柔声道,“它还在试图影响梦境,但已经没有力量了。”
“可我不怕。”孙子挺起胸膛,“因为你说过,只要心里有光,怪兽就会变成影子。”
夏道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掌心温暖。
“你说得对。”他低声道,“怪兽从来不是来自外面。它是我们害怕时自己投下的影子。而光,也不是什么神通法术……”他顿了顿,指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你看,太阳落下去了,可明天还会升起来。为什么?因为它记得自己曾照亮过世界。”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埋头吃饭。
夜幕降临,月亮升起,银辉洒满庭院。三人搬出藤椅,在院中围坐。酒已热过三轮,话题从往事谈到今朝,又从绿洲讲到远方。
“南境那边怎么样?”夏道明问。
朱璃抿了一口酒,神色微凝:“上个月,三座城市出现了集体失忆症。患者醒来后不认亲人,也不知自己是谁。但他们都会在同一时间抬头望天,嘴里喃喃‘妈妈’。”
“又是‘重启实验’的余波?”朱绮罗皱眉。
“不完全是。”朱璃摇头,“这次更像是……某种筛选机制。只有真正体验过母爱的人才能恢复记忆。其余的,则被送入‘空白之家’??一座漂浮在云海中的孤岛,据说那里住满了失去情感坐标的人。”
夏道明沉默许久,忽然道:“我们应该去救他们。”
“不能去。”朱绮罗语气坚决,“那地方受‘书’的规则保护,强行闯入会触发全球梦境共振,可能导致百万人大脑过载。我们现在不是对抗者,是守护者。要学会等。”
“等?”夏道明冷笑,“等他们一个个变成行尸走肉?等下一代连‘妈妈’这个词都不再理解?”
“不是等。”朱璃轻声说,“是孕育。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失踪的孩子回来后眼睛变了?因为他们短暂进入了‘源意识层’。在那里,语言失效,唯有纯粹的情感流动。他们是第一批‘星瞳者’,未来的桥梁。”
她抬手一挥,一道微光浮现空中,投影出七个孩子的影像。他们的瞳孔深处,确有星河流转,仿佛容纳着整个宇宙的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