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栖云馆离贺府并不远。
贺宴舟主动走到她身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朝她伸出手:“表妹,我送你。”
他伸手将她扶上马车,在一旁骑马护送,就像他往常每日送她回家一样。
不过这次,是他送她回他们共同的家。
栖云馆内的一草一木,皆是出自他手建成,是他所有心意的结晶。
月光轻柔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贺宴舟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袂随风轻拂。
贺府门口聚集的众人,皆是看着这一对表兄妹赞叹不已。
贺夫人走到大门前,贺宴舟刚上了马。
贺夫人忽的对他道:“宴舟,快去快回。”
贺宴舟骑在马上望着母亲,抿着唇,轻微点了点头。
贺夫人便放了心。
宴舟是家里最听话懂事的后辈,家族礼仪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传承。
马车开始行驶起来,秦相宜独自坐在这通体奢华的马车之中,她轻撩开勾勒着繁复花纹的窗帘,往外看去。
宴舟骑在马上,如往常一样,她能看见他起伏的背影。
她抿唇笑着,便觉得再没有比如今更幸福的时候了。
很快就到栖云馆了。
贺宴舟翻身下马,将她从马车上扶下来。
那温温热热的手掌掌住她的一瞬,她才恍然惊觉,宴舟回来了。
她垂下头,想起,他回来以后,他们至今还未好好说过话,唯有刚刚无声的誓言在她耳边回响。
千松已在栖云馆门前等待,见着贺宴舟眼前一亮。
“贺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千松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贺宴舟朝千松笑了笑,千松一怔,贺大人月下容颜,真是……纵是见了再多次,也不得不感叹,他一袭月白长衫,行走间清风相随,君子端方,暖彻人心。
他从马上拎下来一盒子胭脂鹅脯,递给千松:“你今日没来吃席真是可惜,祖父已经为我与表妹订婚了,你今后叫我姑爷便是。”
话说得平淡,听起来没什么太兴奋的语气。
可千松回他:“可不行,还未正式成婚呢,称不得姑爷。”
千松只拎着吃食望着姑娘笑,没想到姑娘的婚事竟进行得这样顺利。
再看姑娘的表情,定是藏着满腹心事要与她说。
秦相宜走到千松身边,堪堪挨着栖云馆的门槛,就要迈进去了。
她望了眼贺宴舟,柔声道:“表哥,我就先进去了,明天见……”
贺夫人都叫他快去快回了,定是不要他在这里多耽误的意思,他也是答应了的。
可这贺宴舟,也不走,就那么跟着表妹进了栖云馆。
他黏在表妹身后,寸步不离,千松拎着食盒回自己院子去了。
眼下没人了,他又叫她:“姑姑。”
秦相宜身子一僵,她向来遭不住他这样叫她。
她站在院子里,不敢回头,但他逐渐逼近的呼吸打在她的后颈,拂动了她的碎发。
栖云馆的院落被修建得繁花似锦,美得像一幅画。
夜里的月光笼罩下,繁花反倒更艳。
她鬓边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摇晃,贺宴舟的下巴硌在了她的肩上。
他撒着娇:“姑姑,你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