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周五晚上蓝京与田甜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蒲旭却被布谷严刑拷打,受尽折磨。
紫色睡袍肯定不是田甜的,不然下车时带走了,但它的主人是谁呢?蒲旭却说不出来——虽然心里隐隐怀疑与梅花有关,这种关系名节的事不能乱猜啊。
布谷的质疑很有道理:就算有女人在蓝市长别墅过夜,睡袍不用带回去吗?故意留在蓝市长卧室有毛用?她回去后跟自家男人交待得了?
蒲旭也搞不清楚前因后果,幸亏有一点好,就是当年曾接受过反审讯训练,扛得住折磨,也养成打死都不说的职业习惯……
后来布谷打累了,无意间上网搜索那件睡袍的价格,震惊之下险些咬断舌头——
两万四千八!
蒲旭一见顿时来了精神,道现在总该相信我的话吧?穿得起这么昂贵睡袍的才配得起蓝市长,我这付德性就算勾引外头女人顶多穿两百八一件的……
不料布谷腾地又来了火,指着蒲旭骂道噢噢噢,人家坏女人配,我就不配穿好衣服!
不容分说又将他暴揍一顿,可怜的、身怀绝技的蒲旭,面对大内高手、职业杀手毫无惧色,威风八面,在老婆面前却只有挨打的份儿。
唯有睡袍的主人——梅花晚上平静如昔独自在大院里散步,似乎自己的睡袍挂在蓝京卧室很正常,又似乎蓝京爱人看到睡袍不会过问。
她就是习惯于以自我为中心,全世界都应该围着她转。
同样周五晚上,蓝京先后接了两个电话。
一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陈晓卫打的,笑道实在推不掉的请托,我说我就联系一下蓝市长吧,给不给面子另说,关于明天上午秘书大比武术的事儿……
蓝京也笑,说很平常的材料文字水平摸底而已,顺便通过现场直播向老百姓宣传推介正府最新工作,哎,涉及到宣传工作了,明天陈部长到围城指导指导?
陈晓卫笑道蓝市长新点子新创意太多,我根本学不过来……我有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在正府办,也姓陈,左打电话右打电话,想让我请蓝市长划个重点什么的,也好精心准备,嗬嗬嗬嗬……
——陈晓卫没打听考试题目而让蓝京“划重点”,把握的分寸就比较好,因为“重点”范围可大可小,可粗可细,就算那位陈秘书大嘴巴泄露给别人也没关系。
这样陈晓卫交得了差,蓝京也没心理负担。
蓝京笑道我看出来了,陈部长就是心地善良,脸皮儿薄,每每没法拒绝别人请托……
陈晓卫大笑,道没办法没办法,典型知识分子的软弱性。
蓝京道向陈部长汇报,现场直播材料文字水平摸底也是临时冒出来的想法,傍晚时候宋践行市长在我办公室提到围城材料质量一直在全省落后,就想着搞一次测试摸摸底,同时也是鞭策,到底出什么题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空考虑,我觉得吧肯定围绕今年正府班子新思路新方向新做法,多看看文件、讲话、报告,万变不离其宗。
陈晓卫道好的,我明白蓝市长的意思了,再次感谢,有时间聚聚。
通完电话,蓝京第一件事就是看正府办人员花名册,果然有位姓陈的女秘书,陈欣宜,三十七岁,在社会事业处工作,去年初相提拔的副处级,相貌普通平实,戴着眼镜,说话斯斯文文。
正府办女同志向来不多,能写材料的更是凤毛麟角,倒不是文字水平方面的问题,而是女同志在家庭特别孩子身上倾注的精力多些,难以应付正府办高强度、高标准工作。
蓝京随即将她的名字记到笔记本上,等日后探探陈晓卫口风,到底有什么诉求。
因为今晚陈晓卫这通电话并不为了打探考试题目。
这是体制到了省部级层面隐晦曲折的官场语言,唯有他们之间听得懂,悟得出。
正常情况下陈晓卫不会直接告诉蓝京“有个亲戚家孩子在你手下”,那样太低级了,有失省部级领导风范,也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而通过打探考试情况顺便透露亲戚关系就很自然,更重要的是,打探考试情况本身是两位领导之间的秘密,蓝京不会轻易传出去。
但陈晓卫为何不早点说,索性抢在这轮人事调整常委会前呢?很简单,陈欣宜去年初才提拔,两年内不可能再有动静,因此说早了没用。
第二个电话居然秦铁雁打的,说省公安厅某位领导请托,同样想打听考试范围并请蓝京“手下留情”。
“市局调到法制办的,姓柯,本想转一下再回局提拔,哪想到碰上这档子事儿!”
秦铁雁直言不讳道,“那位哥们为人不错,跟我们配合也很默契,请看在我的面子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