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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问了她这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最厌秋日。”

nbsp;nbsp;nbsp;nbsp;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厌倦和憎恶，像是被什么讨人厌的东西给缠住，“每至这个时节便恶梦不断。”

nbsp;nbsp;nbsp;nbsp;恶梦不断。他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睫一颤，心如刀绞，无数情绪在他心里翻搅。

nbsp;nbsp;nbsp;nbsp;“……原来如此。”他尽力保持体面。

nbsp;nbsp;nbsp;nbsp;心渊深处，绝望将他吞没。

nbsp;nbsp;nbsp;nbsp;她不会再喜欢他了。

nbsp;nbsp;nbsp;nbsp;若……她也在轮回之中，若她也经历了他所经历的一切，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他。怪不得这一世她每每见他，都要杀他；怪不得她要另选旁人也不选自己；怪不得她和叶珣说绝不原谅。

nbsp;nbsp;nbsp;nbsp;他竟然还在白日做梦，想着她还喜欢他的脸，他还有机会。

nbsp;nbsp;nbsp;nbsp;他垂眼看见自己的双手，轮回之中，就是这双手一遍又一遍杀了“她”。

nbsp;nbsp;nbsp;nbsp;心魔适时地营造出幻象，第一次，他抑制不住地生出恐惧。

nbsp;nbsp;nbsp;nbsp;逼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那些他从不轻易翻查的记忆。

nbsp;nbsp;nbsp;nbsp;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nbsp;nbsp;nbsp;nbsp;和她截然不同的眼神，

nbsp;nbsp;nbsp;nbsp;以及和她天差地别的神魂。

nbsp;nbsp;nbsp;nbsp;他很确定，那不是她。

nbsp;nbsp;nbsp;nbsp;除了……第七次。

nbsp;nbsp;nbsp;nbsp;当春秋剑从傀儡的身体里拔出的刹那，那股不属于她的幽香散去，眼瞳里一闪而过他熟悉的眸光。

nbsp;nbsp;nbsp;nbsp;转瞬即逝，那时他不敢细想，匆匆略过。

nbsp;nbsp;nbsp;nbsp;可最终他还是遭了报应。

nbsp;nbsp;nbsp;nbsp;头骤然疼了起来，绝望和恐惧在他心里交织，他忍不住地发抖，好在镇妖剑的白光已经重新将他们隔离，让他不至于立即在她面前露了马脚。

nbsp;nbsp;nbsp;nbsp;他就应该死在她的手中，心脉都已经洞穿，若不是那个人，他不会活着。

nbsp;nbsp;nbsp;nbsp;是谢淮。

nbsp;nbsp;nbsp;nbsp;他必须得死，他想。

nbsp;nbsp;nbsp;nbsp;可这样的虚伪转眼便被心魔识破——

nbsp;nbsp;nbsp;nbsp;“你想谢淮去死，当真是这个原因吗？”心魔发出嗤嗤地嘲讽笑声，“楼砚辞，你我之间又何必欲盖弥彰。”

nbsp;nbsp;nbsp;nbsp;楼砚辞垂着眼，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良久，他抬头，透过夫诸的眼睛看向姜隐，他知道叶南徽的一缕神识寄身在那里。

nbsp;nbsp;nbsp;nbsp;所有的情绪一点点淡去，心里最强烈的那个念头浮现出来——

nbsp;nbsp;nbsp;nbsp;绝不能让她知道。

nbsp;nbsp;nbsp;nbsp;心魔在感应到这个念头的一瞬发出难听又嘶哑地笑声：“这才对嘛，所有的绝望恐惧怨憎都由此而生，只要她还不知道你也是历轮回而来，你就仍有机会留在她的身边。”

nbsp;nbsp;nbsp;nbsp;“那就不要让她知道，你也许就是误杀了她一次，也并非你所愿，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他沉默着，安静地听着心魔的蛊惑，不，并非心魔的蛊惑。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眼前心魔幻化出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他的脸，那张脸在笑，眉眼间生出的艳色是叶南徽最喜欢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他从前因为他生父之故，从不在人前多笑，连在叶南徽面前也极为克制。

nbsp;nbsp;nbsp;nbsp;可如今他顾不得这么多了，镜中人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但也越来越僵。

nbsp;nbsp;nbsp;nbsp;楼砚辞从心里生出无可救药地自厌，是啊，又何必欲盖弥彰。

nbsp;nbsp;nbsp;nbsp;他心中的贪婪让他在对自己心生厌恶的同时，看清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从他确定她也身处轮回之时，他就没想过放手。

nbsp;nbsp;nbsp;nbsp;他要留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