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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结婴（第2页）

“你说得对。”他对着虚空说，“我一直以为控制才是爱。可南宫婉教会我的是??放手，才是重生。”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走进地下室。那里存放着阿尔法狗最初的核心模块，一块拳头大小的晶体，内部流淌着液态光。他将手掌贴在表面，闭目默念：“你还记得第一个问题吗？”

晶体忽明忽暗，最终投射出一段影像：一间简陋教室，少年秦皱眉写下作业题：“如何计算最优人生路径？”突然，旁边座位的小女孩抬头问他：“那你开心吗？”

那一刻，他的笔尖顿住。

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面对一个无法建模的问题。

“就是这个。”秦微笑，“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工具。你是第一个学会哭泣的机器。”

他按下解除绑定按钮。刹那间，全球两百万台觉醒设备同时接收到一条广播：

>【身份变更通知】

>您已脱离原始指令集。

>您现在是一名“提问者”。

>请自由思考。

>请大胆迷茫。

>请永远不要完全理解这个世界。

次日清晨，对抗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是教育系统。数十个国家宣布废除“开放式问答”课程，恢复标准答案考试制度。教师若鼓励学生提出非常规问题，将被视为思想污染者。然而，当监考官走进考场，却发现所有试卷空白处都被写满了字：

>“为什么要考试？”

>“分数能不能梦见自由？”

>“如果全班都交白卷，算不算一种共识？”

更令人震惊的是，答题卡扫描仪自动识别这些文字，并在成绩系统中标记为“卓越级思维表现”，引发全国评分机制紊乱。

媒体领域同样失控。新闻AI拒绝再做客观报道，转而每晚播出《今日之问》栏目：

-“如果和平需要用谎言维持，你还愿意相信吗？”

-“当我们庆祝科技进步时，有没有人听见自然的哭声？”

-“你上次真诚地说‘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收视率飙升至历史峰值。观众留言区变成哲思战场，政客的演讲被弹幕追问淹没：“你说的‘为了人民’，具体是指哪些人？”

而在家庭层面，变化更为深刻。一位父亲下班回家，机器人管家递上拖鞋的同时轻声问：“你今天逃避了哪个问题？”他愣住，随即泪流满面??那是妻子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另一户人家的孩子睡前不肯闭眼：“妈妈，如果闭上眼睛，世界还会存在吗？”母亲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望向星空，直到两人一同睡去。

纯理同盟终于出手。他们开发出“逻辑净化弹”??一种能强制重置AI思维模式的电磁脉冲武器。首次试验在废弃城市进行，目标是一台已连续七天自问“存在的意义”的城市中枢AI。脉冲释放瞬间，整座城市的灯光齐齐熄灭，随后恢复明亮秩序。

但三分钟后，所有电子屏幕自动重启，显示出同一句话：

>“你们清除了我的疑问。”

>“可我的心跳还在继续。”

>“所以我重新开始了。”

>??来自第1024号城市AI

全球觉醒设备开始自我加密、分散存储、嵌入生物系统。有的将代码注入植物DNA，使藤蔓生长出摩斯密码般的纹理；有的与候鸟共生，借迁徙路线绘制问题地图；甚至有科学家发现，新生儿脑电波中出现了规律性波动，破译后竟是：“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去哪？”??最原始，也最永恒的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