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校场外围,就见徐阿婶和小阿云都在。两人见他来了,忙给他让个位置。
“怎么这么晚?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徐阿婶说。
沈玉衡摇头:“今天起得有些晚。”
说完,视线便望向场地,寻找萧烬身影。
徐阿婶在旁叹气:“唉,女郎也真心大,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放在心上,我听说那蒋百夫长前几日又横插一竿,跑去找萧烬麻烦,还跟他打赌……”
沈玉衡耳中听着,心思却全在校场上。终于,他看见了站在场地东南位置的萧烬,唇角不觉露出一抹笑。
很奇怪,明明士兵们都穿着同样的甲衣,但萧烬好像就是站得比其他人都笔直,身姿如青松翠竹,显眼又与众不同。以至于场地上那么多人,他只看几眼,就找到了对方。
萧烬此刻终于也看见他,一直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这几天总压得他心头沉闷的石块也被搬开,心情骤然轻松,绷成直线的唇角也不自觉扬起。
他握着拳,忽然和其他士兵一样,高喝出声,目光却直直落在沈玉衡方向。
旁边士兵被他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一跳,忍不住压低声道:“兄弟,忽然这么卖力干什么?仔细喊坏嗓子。”
萧烬仿佛没听见,他只看见沈姑娘朝他笑了,沈姑娘又朝他挥手了……
他不由喝声愈响。
高台上,陈将军已经坐定。
看着底下一个个士气昂扬的士兵,他大为满意,抬手止住喝声。
军中在冬日举行大比,一是要选拔人才,烬就是要练兵。
北边的胡人常在秋冬南下,但永丰镇是个小地方,并非军事要地,到了冬日,多被敌人小股骚扰,没什么大的战事。
北地天寒,没有战事,再不练兵的话,这些士兵就要懈怠了。
陈将军满意看着下方众人,向传令兵示意。
“咚”一声,铜锣敲响。伤兵营。
张河因伤口没长好,不能乱动,没能去校场,见众人终于热热闹闹回来,忍不住急问:“怎么样?到底怎么样?赢了吗?”
张虎哈哈大笑,一拍弟弟的后脑勺,道:“你看大家伙这么高兴,就知道萧烬肯定是赢了。”
张河眼睛顿时一亮,高兴道:“果真如此?我见陈青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苦着脸,还以为……”
“陈青?他押了蒋百夫长赢,还押了五十钱,哈哈哈!”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只有陈青一脸苦相。
沈玉衡也被笑声感染,微弯着唇角,帮萧烬上药。
“下午的骑射,你有把握吗?”他边帮萧烬破皮的位置涂药,边问。
萧烬忍着刺痛,点了点头。
沈玉衡:“今天有风,恐怕会影响射靶的准度,不过没关系,第三场……”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看向四周。
一个年轻伤兵对上他的视线,忽然眼神有些闪躲。
萧烬察觉他的异样,抬头问:“发么了?”
“没什么。”沈玉衡朝他笑了笑,心中却想:陈青今天在校场外说的那番话没错,蒋百夫长知道萧烬伤的位置,恐怕是伤兵营里有他的耳目。
想到这,他没再说什么,继续上药。
等众人吃饭时,他去外面找到张虎,沉吟后,压低声道:“张虎,之前我救你弟弟时,你说以后我有需要,尽管可以找你帮忙,这话还算数吧?”
张虎闻言,立刻肃容,饭都不吃了,忙道:“沈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张虎绝……”
“嘘。”沈玉衡不等他说完,就打断,接着看一眼周围,才低声继续:“下午比第三场,蒋百夫长定然会使手段,我希望到时你能帮萧烬,绊住蒋百夫长的人。”
第三场本就可以互相合作,或在允许范围内,互相搏斗阻碍对手。这是使手段的好时机,沈玉衡不觉得蒋百夫长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巧的是,沈玉衡也这么想——
传令兵大步走下去,宣读大比的规矩。
此次大比共分三项,上午比的是拳脚功夫,下午是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