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她身旁。紧揪着胸前的羊毛被单,裸身坐在床上的她,突然害怕在他面前如此暴露。他抚摸她脸颊,吻她秀发。
“芬,怎么了?”
“你没问避孕套的事!”
“是没。”他温和、平静的噪音传来。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是有一点,”他道,语调里没有哀伤或愤怒。他不在意。她是怎么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对他而言算是什么?起码不是她预期的那样。
“那,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丑大了。她怎么像个泼妇一样?明明自己是有罪的那个,反倒先指控起他来。
“德芬,”他边揉她长发边抚慰道,“你不欠我任何解释。”
“可我想解释。”
“好的。”
她喜欢这样。
他静默的忍耐,用他的嗓音、他的眼神给她空间。
但她仍不知该如何启齿。
她感到自己的五官揉皱成一块,脸蛋火烫烫的,肥大的泪珠滑落,滞留在鼻翼旁。
“芬。没事的。”
他的平静安抚了她。
“这几个月,华高。如果早知你会回来,我可以永远等下去的。可我以为……”
“我知道。没事,我保证。”
“如果一早知道,我就不会……”
“你是不是……”
他眼睛变红,嘴角轻搐,但他的嗓音依旧低沈、平稳。
“是不是出现了某个?你是不是,”他迟疑着,强挤出,“爱上别人了?”
“不,哦,华高,不是的。可我……”
“你跟别人睡了?”
“有一个人。是的,类似是这样。”
她等待着所有幸福的终结。
“芬。天啊,芬。你用不着像罪犯自首一样。”
他微笑着吻她,把她的忧虑降解至她可承受的范围。
“你们还有见面吗?”一段长长的空白,华高似在稳定自己的声线,他温柔的表情掩盖不住那受伤的眼神,“这是认真的吗?”
“不,华高。我指的是。这有点难以解释,”她结巴道。
“你不一定要解释的,芬。”
“可我想……”
妈的。她在语无伦次这一大通前,先该准备段简洁的辩白的。华高已经够体贴了,可她还在不知所云。
“杰里米和我,从来不像我跟你那样。我跟他只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我们曾经有过……身体上的。可算不上认真,也没有浪漫的爱情元素。现在他也有了对象。可我们还时常在一起。经常在一起。偶尔,还会,我们……”
她试着大声解释,那种友谊太好,太轻易,以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超乎现实。
“芬,”华高给她个温柔的微笑,把额头抵在她额前。“我很高兴。”
“高兴?”
“是的,高兴。我很高兴你的生活没有停滞不前,剩等着我觉悟回来。”
“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有点……我也不知道──怪异。”
“不,芬。并不。这很自私,可我得承认我释然了,在分开那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才回来,我很感激我没看到你疯狂地爱上别人。可我很高兴,真的,你有那样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