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缩着脖子!
闺女怎么了,是为了报复自己白天在海里偷亲她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时间仿佛凝固了。
马海闭着眼,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江清雯压抑的喘息声。
那只扬起的手臂,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却迟迟没有落下。
江清雯看着眼前这张丑陋、卑微、写满恐惧的脸。
为什么没有打下去?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或许是因为那最后残存的一丝信任?
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马海虽然卑劣、纠缠不清,但他似乎…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毁她?
她宁愿相信是照片不小心外流了,或者是别的什么意外…这最后一点信任,让她那只愤怒的手,僵在了半空。
几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江清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冷得像冰渣:“仓库里…有人吗?”她需要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一个可以爆发、可以质问的地方。
马海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看到那只手放下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到底怎么了…
他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一样:“没…没有!就俺一个!”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江清雯这副样子,让他预感到了什么。
“你给我进来!”江清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不再看马海,转身径直朝着仓库那扇沉重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走去。
马海不敢怠慢,一瘸一拐的小跑着上前,费力地拉开那扇沉重的大门,侧身让江清零先进去,然后自己也赶紧跟
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咣当”一声,铁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仓库内部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高处几个小窗户透进些微的月光和远处码头的灯光。
江清雯一踏入这个熟悉又厌恶的环境,眉头就紧紧皱起。她快步走到马海在仓库角落用破木板和建筑材料勉强隔出来的小屋门口。
马海跟在后面,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清雯猛地转过身,面对着他。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像两簇幽冷的鬼火。
下一秒,马海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拍了一下!
火辣辣的疼!
他下意识地捂住脸,低头看去,一个米黄色的信封掉在了他满是灰尘的脚边。
马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他甚至不用捡起来看,光是江清雯那足以杀人的冰冷眼神,他就已经猜到了信封里是什么!
看来马晴和母亲,还是下手了…。
他弯腰,颤抖着手,捡起那个信封。
骨关节咔咔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抽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果然!
是那几张腿照!
虽然光线昏暗看不太清细节,但那熟悉的背景和轮廓,他死都不会认错!
完了!
马海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
他不安的抬起头,迎上江清雯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巨大的恐惧和愧疚如同两座大山,将他死死压住。
“是…你做的吗?”江清雯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的嗓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