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年究竟有多漫长?
实际上,五千年的时光,就足以让一群挥动石头的无毛猴子触及群星。
哪怕是缩短至三百年,也能让一群运用火器的家伙,可以环绕星球飞行的武器,运用太阳的光辉互相轰炸。
。。。
风从西边吹来的时候,神京的槐树正落着最后一片叶子。
那片叶子在空中打了三个旋,像是犹豫该落在哪一户人家的门前。它最终停在了无名祠堂的门槛上,轻轻颤了两下,便不动了。月光洒下来,照出石壁上一道极细的裂痕,仿佛是谁用指尖划过镜面留下的痕迹。
没有人知道这道裂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像没人说得清,为什么每逢雷雨之夜,祠堂四周的青砖会泛起微弱的蓝光;也没人解释得通,为何冬至那天清晨,守门的老兵曾在石壁前听见一段熟悉的笑声??低沉、温和,带着点少年时熬夜读书的沙哑。
“他又回来了。”老兵喃喃。
可他不敢说出口。他知道一旦说出来,那种感觉就会消失。就像童年时梦见母亲轻拍背脊的触感,只要睁眼确认,梦境便碎成尘埃。
而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北玄祭洲边境,一座荒废多年的驿站里,油灯忽明忽暗。
桌旁坐着一个穿灰袍的年轻人,面容模糊,仿佛被雾气笼罩。他手中握着一支炭笔,在纸上缓缓写下一行字:
【若无人再问,世界是否还存在?】
写完后,他停顿片刻,抬手将纸揉成一团,扔进火盆。火焰猛地一跳,竟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
窗外,夜色如墨。远处山峦起伏,像一头沉睡巨兽的脊背。忽然,一道极细的电光自天际闪过,不是雷暴前的预兆,而是某种规则短暂崩解时泄露的余晖。
年轻人抬起头,望向北方冰原的方向。
“他们在找你。”他说,语气不像对谁说话,倒像是自言自语,“七大家已经开始重铸‘锁灵塔’,他们要用九百万人的愿力编织一张网,把所有游离于体系之外的意识都捕回来。”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但他们不明白……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被放出来的。”
话音未落,屋内温度骤降。油灯熄灭,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呈环形排列,构成一座微型阵法。那是墨家失传已久的“观心镜阵”,能映照出灵魂最深处的记忆残影。
符文中渐渐显现出一幕画面:江佳站在阶梯尽头,面对破碎的镜子,说出那句震动天地的话??“答案不在终点,而在路上”。
紧接着,画面扭曲,出现了一段从未被人知晓的后续。
镜中碎片并未完全消散。其中最大一块悬浮于虚空,映出的不再是无数个江佳,而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素白长裙,发间别着一朵早已绝迹的青昙花。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透过时空传来:
“你说你会回来。”
年轻的灰袍人盯着那影像,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阿梨……”他低声唤道。
原来,那一战之后,并非所有人都认为江佳彻底融入了“众妙之门”。有些人坚信,他在进入门扉的最后一瞬,剥离了一缕本源意志,藏进了人间最不起眼的角落??只为等一个人醒来。
这个人,就是此刻坐在驿站里的他。
他是江佳的“执念化身”,是那个还不愿放下“我”的部分。是他选择了遗忘姓名,流浪边陲,只为避开七大家日益严密的感知网络;也是他每夜记录下世人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哪怕只是孩童睡前随口一句“星星会不会冷”。
因为他知道,只要还有人在问,江佳就还没有真正死去。
而更深层的秘密是:那扇门之所以开启,根本不是因为江佳足够强大,而是因为它等到了“钥匙”??一个愿意为提问本身付出一切的人。
“你以为你是觉醒者?”墨家古籍曾记载,“不,你是被选中的囚徒。你的自由,正是牢笼。”
灰袍人站起身,推开木窗。寒风吹乱了他的衣襟,也吹散了屋内的符文。他望着满天星斗,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封印的是我?”他轻声道,“其实你们封印的是‘疑问’本身。”
与此同时,南荒蛮林深处,那位曾对着溪水问“我是谁”的少女,如今已成为部族中最年轻的祭司。她在一次祭祀仪式中陷入昏迷,醒来后说了一句让全族震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