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墙壁镶嵌着无数细小晶体,每一颗都映照出不同的画面:孩童哭泣、城市崩塌、星辰坠落、生命交融……
“这是……所有融合体的记忆残片?”苏璃低语。
“不止。”林渊脚步不停,“这是被遗忘者的哀歌,是我们共同的过去。”
阶梯尽头,是一座圆形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蓝色晶体,形状竟与林渊左手晶化部分完全吻合。而在晶体下方,静静躺着一本古老的册子,封皮上写着三个字:
**《共生录》**
林渊伸手取下,翻开第一页:
【真正的融合仪式,并非单方面吞噬,而是双向接纳。施术者必须愿意献出自我,接受对方的存在;被融合者亦需自愿交付灵魂,信任彼此不会湮灭。唯有如此,才能突破‘个体’界限,抵达‘共我’之境。】
“原来如此……”他喃喃,“我一直以为融合就是变强,就是掌控更多力量。可母亲说的‘共生’,是指两个人的灵魂真正融为一体,却不失去各自独立?”
苏璃点头:“就像昨晚的契约。我没有变成你的一部分,你也没有吞噬我。但我们共享了力量,也共享了痛苦。那种感觉……像是灵魂有了回声。”
就在此时,蓝色晶体忽然震动起来,一道微弱的意识波动扩散开来:
【……听得见吗?】
林渊浑身一震。
这个声音……不属于任何语言,却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温柔、疲惫,又带着久别重逢的颤抖。
【弟弟……你终于来了。】
“是你!”他冲上前,双手紧贴晶体,“你是第七号,你是……我的姐姐!”
【是的。但我更愿意你叫我??林昭。】
画面在意识中展开:冰雪覆盖的山谷,一名女子站在风暴中心,双手高举,将一团狂暴的星光封入自己体内。她的身体开始结晶化,四肢僵硬,面容逐渐被寒霜覆盖。最后一刻,她望向远方,轻声道:
“等你来接我回家。”
“我来了!”林渊怒吼,左手狠狠砸向晶体,“打开!让我进去!我要带你出来!”
可无论他如何冲击,晶体始终不动分毫。
“不对……”苏璃忽然察觉异常,“这不仅是封印装置,更像是一个‘匹配锁’。它需要特定频率的融合波才能开启,而且……必须是双向共鸣。”
林渊愣住。
“你是说……她也在尝试连接我,但力量不够?”
“不只是力量。”苏璃凝视着他,“是信任。是你们之间是否真的愿意接受彼此的存在。如果你内心仍有恐惧??怕她取代你,怕失去自我??那门就不会开。”
林渊沉默。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他说:“渊儿,世界上最难的事,不是打败敌人,而是拥抱另一个自己。”
良久,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将额头抵在晶体表面。
“林昭……我是林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你认识的弟弟,但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孤独地活着,害怕体内的力量,害怕被人当成怪物。可现在我想通了??如果我真的只是复制体,那又怎样?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只要我还记得妈妈的笑容,我就有资格称为‘林渊’。”
他声音渐柔:“我不怕你进来。我也愿意走进你的世界。如果你愿意,让我们一起承担这份命运。不是谁吞噬谁,而是……我们并肩而行。”
话音落下,晶体骤然亮起。
嗡??!
蓝色光辉如潮水般涌出,与林渊左手机化的部分产生强烈共振。苏璃迅速结印,在周围布下稳定场域,防止能量溢散引发坍塌。
紧接着,一声清越的鸣响划破寂静。
晶体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
银白色长发垂落如瀑,肌肤泛着淡淡的冰晶光泽,眉心一点幽蓝印记闪烁不定。她睁开眼,瞳孔是深邃的星空色,仿佛容纳了整条银河。
“好久不见。”她微笑,声音如同风吹过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