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交给宫女送进去,其他的,分给各宫。”
他挑了罢,才肯让别人挑。
十二月初,宫人禀事。
“皇后娘娘宫中有个宫女,还差三日满二十六,但今儿是出宫的最后的日子。”
“若按规矩还得等多久?”
“得再三年,不过娘娘想……”
宫人话未落,他摘了令牌丢给长林。
“你去,带人出宫。”
除夕宫宴,她没去,他参宴回来,迈出走入风雪里,一步步往和鸣殿去。
宫门紧闭,他也未让人开。
独自站在亭子里,看和鸣殿的灯开了又灭,宫人的欢笑散去。
他忽然伸手,接了一捧雪。
“今年的除夕格外冷。”
站到天明,到了早朝,孤寂的身影独自离开往乾清宫,从亭子往和鸣殿的路,盖了满白,没有一道脚印。
三年春,苏夫人忌日。
她递了信,他很快应下。
“苏大人本就——”
“由她去吧,那也是她的家。”
谢宴抬手止住了长林的话。
“还有前日从宫外送来了些桃花酒,跟宫中的不大一样。”
“送一些去和鸣殿,就说阖宫都有。
但别送太多。”
三月的桃花酒,六月的荔枝,九月新进的衣裳料子,入了宫闱,都是先进和鸣殿的。
春夏秋冬,一年四时,他见过她每一个季节的样子,只是他们从来没见过面。
直到三年夏日,暴雨
他因远方传来的信怒急攻心,毒性发作吐血昏迷。
当晚,急传徐帝师入宫。
“事已至此,苏惟不得不用。”
“江山不可动,若苏惟一旦反水,内忧外患……”
“他不会。
朕赌他还在意他的妹妹,他的本事也足以拦下谢鹤庇佑朝中安稳。
但若真有那一日……你取朕的朱印来。”
床榻上的他面色苍白憔悴,不过四日,却像是又过了十四年一样。
他抬笔匆匆,落下两道圣旨。
“若苏惟大胜归来,朕赐死云缈与她的孩子,你遣人去慈宁宫喂下毒药,此一道圣旨,拥她为太后。”
“皇上!”
徐帝师佝偻的身影刹那一颤,眼中涌出泪。
“若苏惟有叛心,天下人不容她,从乾清宫暗道往外,直通护城河,暗卫十三司在此候着,你与她一同出宫,之后如何——便由她自己吧。”
“那您呢?”
“朕大抵活不了了,若那人逼来,要朕的命,朕正好欠他一回,便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