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血裔是青环海蛇,需要取一部分唾液确认毒素。”
“按生理结构的不同,毒素也可能存储在腺体里,只有咬人等情况才会触发。”
周绫像是要露出笑容,眼睛里却是黯淡的。
“我,有毒?”
“目前能确定的是,您的血裔品种是有神经毒素的,化验结果会尽快出来。”
相关人员又逗留了接近十五分钟,确认所有涉事人员包括佣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并让周绫额外签署了《无追踪相关协议书》。
几乎所有登记在案的人员都佩戴着脚环或颈环,但他现在这种情况,并不能确定事后还会再度化形,颈环的旧数据无法适应,可能会有窒息风险。
直到那些人全都走干净了,卧室的灯光才再次暗下来。
周绫蜷在被子里,一开始是抱着胸的姿势,渐渐不动了,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他不清楚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是下半身从没有感觉,变成多了一种模样怪异的替代品。
泪珠像硕大的珍珠,不断往下流淌。
他一边哭得有点没出息,一边忍着异样感让尾巴蜷曲过来,试探着触碰了一下。
那是他的尾巴,并没有咬人。
他这会儿才紧张起来,摸着完全陌生的鳞片,尾巴尖,还有闭合的生殖腔外缘。
刚才O248完全略过了这个部分,像是没有发现,原本表露第一性征的位置变成一条细缝。
他有点想打开灯,确认自己变成了男人还是女人。
犹豫再三,却还是翻来覆去地触碰这条陌生的尾巴,消化那些天方夜谭的话。
也许需要好几天才会变回去,也可能再也不会。
薄朝昉推开门时,听见微浅的呼吸声立刻消失了。
“小绫,”薄朝昉说,“我过来陪你一会儿,不要害怕。”
他本来还有场跨国会议,临时推开了。
事发突然,即便是刚才那半个小时里,他内心的愕然也反复起伏。
一切都完全超出常识,荒谬到疯狂。
周绫忽然觉得这人的声音特别陌生。
不,不是薄朝昉变陌生了,是他自己。
他一直觉得,薄朝昉表面是个聚少离多的便宜丈夫,实际算是个脾气好但麻烦多的金主。
如果不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还恰好和那个姓袁的有几分相似,他才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可能早就长了一身褥疮,在出租屋里勉强过活。
但薄朝昉此刻关心他,像是真的。
被子里发出闷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你过来吧。”
薄朝昉坐到床头,像从前准备入睡时一样把他圈到怀里,指腹托着周绫的侧脸,碰触到半干的泪痕。
他心里一沉,没有说破,只是问:“有没有不舒服?”
周绫摇头。
“你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安排厨房备了一点。”
周绫像是此刻才想起来,看向床头柜。
“那个苹果挞很好吃,”他想感谢对方顺手的关照,“我吃了一半,后来又睡着了。”
薄朝昉沉默着,还在考虑未来的事。
家里要安排复健治疗的专业人员,墙边要加装一批扶手。
周绫酝酿了很久,尽量找了个轻快的声线,不留痕迹地从他的掌心偏开。
“变成这样,该离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