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多好的条件和足够的人力资源,因此一切都需要从简。
乙骨忧太抱着几束花,依次将这些花束放到同伴的怀中,与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乙骨忧太看到狗卷棘站在他的面前,年轻的咒言师少了一条手臂,他显得比起之前还要沉默寡言很多,只是在方才与他碰头时与他用力拥抱了一下……仿佛在用行动表示,你还活着,真好。
七海建人的遗体,其实家入硝子小姐她已经尽力了,并未回收到多少,因此盖着厚重的白布。
夜蛾正道校长看起来平静的就像睡着了,乙骨忧太从熊猫的言语中,早已经探听到是那帮愚蠢的高层想要得到咒骸的制作方法而不顾一切的下作手段。
再就是虎杖他的同期,其中有一位他没有见过的后辈女生,她的面庞的一半很安详,另一半则是布满了鲜花,硝子小姐很委婉地表示,虽然被暂停在了那一刻,可她大概再也没有方法醒来。
于是乙骨忧太又抽出了一支鲜花,放在了这个叫野蔷薇的少女身边。
他继续往前走着,这段告别的路明明是那样的短暂,却又好似完全没有尽头。
在这里看到惠,似乎已经是乙骨忧太意料之中的事情,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种寄宿灵魂的无赖到底要用什么方式处理,先冒着随时被两面宿傩砍死的风险,将他腹中的手指取出来,再刹那间完全恢复好么?
乙骨忧太忽然听到了虎杖悠仁的声音。
少年在低声地啜泣,同时还囊括着几句:“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是么,那一切,应该是悠仁的错么?
乙骨忧太的脚步定格在了最后一扇棺椁前。
他想,并不应该,于是他决定在做完了这场告别之后,再去劝慰自己的后辈。
乙骨忧太忽然觉得自己身处的世界宛若一场相当荒谬的三流漫画,毫无逻辑可言。他甚至不敢多加想象,倘若凛她没有在关键的时候突入这场战局,倘若五条老师没有取得胜利,那么之后的一切又会发展到如何不可控的境地与层面。
是啊,在那个时候,成为改变战局的那个突破点的,居然是凛姐姐。
硝子很委婉地告诉了他们,凛姐姐服用了过量的药物,所以才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活动的时间。
凛。
……凛姐姐。
那个时候,她一定很疼很疼吧。
凛受伤的地方不包括她的脸,所以,家入硝子暂时只将白布盖在了她脖颈以下的位置,似乎是为了方便大家与她进行最好的道别。她的一头浓密的银白色长发披散在了她所睡卧着的地方,她的身侧洒满了花瓣。五条凛依旧很安静,安静的只像睡着了,唇角甚至带着一丝细微的笑意。
乙骨忧太将手中的最后一束花,放在了少女露了一截的掌心里,他的手指轻轻地略过她的指节,说实话,五条凛此刻的体温,并不比她还活着的时候低上多少。
他在她的手掌处停滞了一会,他甚至以为她下一秒会动一动手指去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就像她此前每一次下手术台时,从麻醉中慢悠悠地醒来时那样,都会用这种方式去简单地回应他们。可停滞良久都未曾得到回复,乙骨忧太直到最后才缓慢地抬起了手。
他想,他应该在这时,接受凛已经死去的事实。
可是,五条老师他,到底去哪了?
这些天以来,在最后一战之后,五条老师将凛姐姐她交予家入硝子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踪迹。
说实话,从五条老师一开始的表现,乙骨忧太有些害怕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事实,放凛姐姐离开——他其实十分能够理解,对于五条老师而言,凛姐姐她就如同曾经的他与里香一般,虽为兄妹,却是几乎相同概念的“密不可分”。
一模一样的六眼,一模一样的血液,一模一样的发色与瞳色,如此一切条件相交冗杂,让他们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从血脉还是关系疏密来看,都彼此最为亲近的人。
在那天的那一刻,他险些以为,五条悟老师会选择开口“诅咒”,来以此强行留下她。
源自六眼的爱与诅咒,那会是如何铺天盖地的恐怖力量,乙骨忧太根本无法想象,倘若真的是如此,凛姐姐她如今,会变成什么模样。
可五条老师却表现地如此的平静,设想的那一切也并没有发生。
按理来说,五条老师他不应该错过与凛姐姐道别的最后一面才对,究竟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拖延了他的脚步,还是他至始至终也不愿意接受凛姐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呢?
在思考的同时,乙骨忧太已经从五条凛的身侧缓缓退却。
他尽量平复着自己在此刻的心绪,不去留给“爱”能在此刻诞为诅咒的一丝一毫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他们暂时用来作为灵堂的大厅,忽然有人迈步进来了。
是一位并不客气的不速之客。
来人的表情阴郁且高傲,用眼神扫视了一番在场所有的学生,一脸晦气地看了一圈这个“灵堂”,只稍显忌惮地看了乙骨忧太一眼,不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很是有底气地挺直了脊背。
他开口,向众人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当今咒术界的一个职位匪浅的高层。
虎杖悠仁和狗卷棘双双对视了一眼。
“木鱼花。”狗卷棘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