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急促的往里走,倏然望见凤凰木下立着一个人。
每个人的团队都在忙着作准备,谁会在这里?
竟是许汐言。
她上了全妆,但还没换装,穿条长及脚踝的宽松裙衫,其他人穿来估计像睡衣,罩在她身上,却被她婀娜曲线勾勒得风情四溢,夜风一吹,开衩处露出一截莹白小腿。
她站在凤凰木下,指间夹着支烟,没抽,花粉落在长长的睫毛上。
闻染匀了呼吸走过去:“怎么在这里?”
“还没到我,放松下。”许汐言冲她笑了笑:“你怎么从外面来的?”
f1没什么事,闻染就不想现在说出来扰她心神,只说:“我妈妈找我有点事。”
许汐言压压下颌:“进去吧,应该快到我们的顺序了。”
闻染也冲她一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演艺厅里走去。
许汐言走在闻染身后,压低的暗沉声线传来:“闻染。”
“你会听我弹钢琴的吧?”
她那样的语调,让闻染想起她方才站在凤凰木下,指间夹着支烟,仰着后颈,说不上是在看凤凰花开还是看天边一轮弯月,银晖落了她满身。
闻染抿了下唇,回头:“许汐言。”
许汐言眸眼望过来。
闻染:“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会听你弹钢琴。”
这是许汐言第二次听闻染说起“永远”。
她说“永远”的语调不迫切,很平静。让人想起一片蔚蓝的海,你沉浸在那片海里,其实无需去想“永远”,只是往更深处游、往更远处游,游到沧海桑田、时光已过千年。
下一次扬起手臂的时候,一抬眸,才发现自己已游到海水尽头。
那便是“永远”。
许汐言翕着浓厚的睫,发现闻染很知道她在说什么。
所以闻染告诉给她听——
即便她的伤势颓重,即便全世界已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再去膜拜许汐言的钢琴。
她会一直在这里。
静静的、安宁的,听许汐言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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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音乐家演奏完的间隙,闻染猫着腰回到自己座位。
她赶来得巧,再有一个人演奏后,就轮到周贝贻。
周贝贻穿一身月白礼服,似曾落满俄国那片广袤土地悲凉的雪。
她在琴凳上落座,扬起手臂。
她一度被人建言,既然她和许汐言都弹《悲怆奏鸣曲》,许汐言的演奏风格大气磅礴,那么她不如剑走偏锋,以细腻入微取胜。
周贝贻否决了这一提议。
她正面向许汐言发起冲击,没有改变自己与许汐言相似的弹奏风格。她以自己二十四年人生的全部见解,去演绎那些睡不着的夜晚,笑着落泪的时刻。
一曲终了,她坐在琴凳上阖了阖眼,舞台射灯落在她薄而软的眼皮上。
没什么遗憾了吧,她想。
站起来对着观众席鞠躬时,眼神很容易锁定闻染的所在,闻染正在认真的鼓掌。
她深深鞠躬,走下舞台去。
许汐言的顺序在后一个。
在她登台以前,刚好轮到休息间歇。身后观众翻着节目单:“下一个终于轮到许汐言。”
“她在巴黎弹《悲怆奏鸣曲》被吹神了好么,又没发官方刻录版的CD,完全不知她是怎么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