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染从后座跨下来,解下头盔还给许汐言:“谢谢。”
许汐言连拎过头盔的动作也落拓,浓睫垂出三两分漫不经心:“嗯。”
又从车把上拎下西瓜,递给闻染。
闻染想了想,许汐言估计也不会要这半个西瓜的,便伸手接了。
许汐言:“那我走了?”
她戴素黑色的头盔,便似和这机车融为一体,可她被挡在头盔后的那张脸,无端让人生出“锦衣夜行”之感,就连属于许汐言的夜,也不是沉闷的黑,而是瑰丽的黑。
闻染问:“还要回聚会去么?”
许汐言抬手看了下腕间并不存在的手表,自己都有些想笑——她并不是一个在意时间的人。
拨了下肩头垂落的发,懒怠的回答:“嗯,要回去。因为……”
她完全不带妆,只两片软唇是绮旖的红,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气音:“砰!”
勾了下眉尾:“魔法终结,我要回到热闹的世界里去了。”
对其他人而言,魔法是南瓜变华丽的水晶马车。
对许汐言来说,魔法是水晶马车变成安静的南瓜。
许汐言看向闻染:“谢谢你今晚陪我。”
她启动机车,一片轰鸣声间,说了句什么。
闻染没听清,走近一步:“什么?”
“我是说,刚才我骑车载你逃跑的时候,你猜猜酒吧里的那些同事,有没有看到我们俩一起走?”
闻染一愣。
酒吧的窗户都是模拟沉船舷窗,几根为烘托氛围而钉的木条封堵了视线,闻染又不是聚会上的什么起眼角色,她从酒吧里出来时,应该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她。
所以:“没有。”
“那可太遗憾了。”许汐言一把扣下防风镜,在离开前最后对闻染说:“毕竟闻小姐,喜欢刺激。”
闻染心里一跳。
远望着许汐言的背影离开,自己拎着瓜往出租屋走去。
也不是说腿软什么的,只是莫名的,扶了下那碎石铺出的矮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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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汐言骑车回了酒吧。
钻回去,先到吧台边要了杯酒。
酒保问她:“许小姐想喝什么?”
“刺激一点的。”纤指在黑晶吧台上点两点。
很快,一杯分层漂亮的酒被推到她面前,清透的淡黄下是薄薄的青,接着是一片浓郁的橘。
一杯看上去清淡、甚至乖巧的酒。
许汐言手腕轻转了转,把酒杯递到唇边。
大抵反差就在这里。
大脑被外表蒙蔽,通知舌尖将要迎来温和,可凛冽的味道刺了味蕾一道,灼烧起来般,竟是微微的痛感。
想起闻染今晚握她的手之前,看着她的眼睛,语调沉稳:“我喜欢女人。”
许汐言垂着睫毛,微翕了下。
掀起来,问酒保:“这杯酒叫什么?”
“卡曼橘伏特加。”
许汐言散漫的笑了笑:“这么不浪漫啊。”
任何一个人听她说话,都似听她弹琴,韵律是她自成一格的调子:“我送它一个名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