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再等我了。
>下山的路,你自己走吧。
>我会在山顶,为你点一盏灯。”
他将信折成小船,放入海浪。
小船随波起伏,渐行渐远。
忽然,海面泛起金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托起纸船,将它推向天际。在晨曦中,纸船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那颗新生金星之中。
同一刻,桃树剧烈摇晃,所有花瓣同时飘落,在空中组成两个字:
**“谢了,哥哥。”**
陈知远仰面躺下,望着天空,泪水滑入鬓角。
他知道,她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可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
七日后,清明将至。
归墟馆迎来一位特殊访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拄着桃木杖,背着一口青铜棺材。
他进门便跪,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陈阎君,贫道来迟了。”
陈知远扶起他:“你是?”
“昆仑守陵人,姓李。”老道士哽咽,“三十年前,您一夜之间收殓三万六千具无名尸骨,替他们超度立碑。我们一直以为您已陨落,直到最近地脉异动,才寻到此处。”
他打开棺材,里面是一块石碑,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这是当年您亲手写的名录。”老道士说,“我们世代守护,从未遗忘。”
陈知远抚摸石碑,指尖划过那些早已模糊的名字,忽然轻笑:“原来,我不是唯一记得他们的人。”
“当然不是。”老道士抬头,“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就从未真正死去。”
陈知远将石碑安放在桃树旁,又取来一百盏灯笼,挂满庭院。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
孩子们提着灯笼,在院中奔跑嬉笑,笑声惊起一片飞鸟。
林疏走来,递给他一杯热茶:“明天就是清明了,你要不要去山上看看?”
陈知远摇头:“我不去了。山上的墓,早空了。他们都在该去的地方。”
“那你呢?”林疏轻声问,“你还算阎王吗?”
他望向远处海天相接处,轻晃铜铃。
铃声清越,穿透云霄。
“阎王不在生死簿上,也不在地府。”他说,“他在每一次真诚的告别里,在每一盏为他人点亮的灯中。”
“我早就不是阎王了。”
“我只是个送别人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