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耿梨的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胤禛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说之前他也猜过,这个耿氏和耿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实在是两人的相貌太过相似了。
不仅如此,就连耿氏生病的时间和耿梨从坟场脱困的时间几乎一致,更重要的是耿梨在附身耿氏之后似乎没有半点的不适,就像是那本该就是她的身体一般。
但是当时的他正沉浸在终于摆脱了这个麻烦的喜悦中,并没有深究。可现在听对方这么肯定说出来,胤禛还是忍不住瞳孔微缩。
耿氏的身体……不会本来就该是她的吧!难道耿氏之前莫名其妙地生病,就是因为感知到了耿梨脱困了、所以耿氏的灵魂本能地被排斥出来了?
耿梨话中的信息量太过巨大,胤禛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昏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愣在那里半晌没动。
胤禛的异样引来的一直留意着情况的苏培盛的注意。
看着自家爷一副震惊到失态的样子,苏培盛不由地心中一紧,连忙问道:“爷,怎么了,可是屋中的烛火不够亮?要不奴才再去点几盏?”
这耿格格刚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吗?怎么爷被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不用了。”终于回过神的胤禛收回眼中的震惊,看着还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耿梨,心里突然变得很复杂。
原本他只以为对方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怪物,但是现在才知道她才是那个被抢占了身体的受害者。
尤其一想到耿梨被困在那凄凉的坟地长达十六年之久,没有人看到她、没有人陪她说话,看到最多的就是尸体。
这样的环境,比之刑部最深处的黑牢也不遑多让,别说一个没有受过苦的小姑娘,就算是最穷凶极恶、心志坚定之辈都难要发疯,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那她是以怎么样的心态在那样的环境生活了十六年,还能保持理智的?
想到这里,胤禛不由地心中沉重,看向耿梨的眼神越发复杂起来,之前对耿梨的抗拒和畏惧突然间淡了不少,甚至还多了几丝怜悯和同情。
就在胤禛愣神之际,就听到耿梨又叹起气来:“只是我本来还打算和你生个孩子的,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着耿梨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
胤禛听了脸色瞬间一黑。
看来神智也不算太正常,正常女人怎么可能会把和人生孩子这种事开口闭口的挂在嘴上的?也不害臊!
胤禛觉得自己当初当机立断把耿梨送到庄子上这个决定,还是相当明智的。
懒得再理不断在那里碎碎念个没完没了的耿梨,胤禛决定专心处理起公务来。
只是虽然很想当耿梨不存在,但是胤禛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难忽视她的存在,尤其听她说话,自己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就被吸引过去了。
耿梨:“不愧是未来的雍正皇帝,能撇下妹子来处理公务,也只有你能干出这种事了,难怪你当了十三年的皇帝就活活累死了,拼成这样不累死你累死谁?”
胤禛:“……”
听到自己只在位十三年,胤禛不由地眉心一跳,忍不住暗暗地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只活了58岁后,胤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然说58岁也不算短命,但是比起皇阿玛的69岁,却又少了不少了,看来自己以后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了……
就在胤禛思考着该如何养生的时候,就听到耿梨又叹起气来:“而且这你累死累活的又有什么用呢?你在任上的制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结果你的儿子弘历一坐上你的位置全给你推翻了,还把你得罪了整个朝廷才攒下来的大几千万两银子都霍霍没了,国力也江河日下,何必呢?”
“……”胤禛捏住公文的又忍不住紧了紧。
看来自己以后不仅要好好养生,更要对那几个兔崽子加强教育了,要不然还不如让他们早早夭折算了。
不过接下来耿梨话锋一转,喃喃道:“不过话说回来,大清之所以会亡,倒也不能全怪弘历这个败家子,毕竟最主要的是外因,毕竟西方的科技进步实在是太大了。
哎,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挡也挡不住,大清迟早会完蛋的。既然如此,四爷你还不如摆烂算了,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定你还能活得长些呢!”
胤禛“啪”地一下合上公文,然后“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青地厉害。
“爷……”苏培盛愣愣地看着眼珠子都快被气绿了的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耿格格刚才又说了什么?怎么把爷气成这样?
耿梨也被突然站起来的胤禛吓了一跳,但是随后又抱怨起来:“好好地站起来做什么,你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看着耿梨一脸谴责的表情,胤禛不只觉得心里气闷地厉害,如果不是她整天胡说八道,他会如此失态吗?她倒是会恶人先告状起来?再说这些日子他被她吓到的次数还少,她还有脸谴责他?
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却不能发,胤禛冷着脸硬邦邦地丢下一句:“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睡了。”
苏培盛:“……”
苏培盛真是觉得自家爷被气糊涂了,就算在被耿格格气到了也不能说去睡觉啊!耿格格就喜欢和爷挤在一张床上睡,爷说要睡觉,耿格格还不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