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爷子自己绑了回钩,脱了线,这会儿正拿着鱼钩和鱼线捉摸着缘由。
宁瑰露看一眼,说:“就是钩子的问题,这钩子不行,您甭捉摸了。”
老爷子觑她一眼,不搭理。
宁瑰露道:“要不我再教您打一遍结?”
老爷子自尊心比钛合金还强,不耐烦回她:“滚一边去!”
“别弄了,跟我一块打打牌呗。斗地主,怎么样?”
老爷子没吭声。宁瑰露默认是同意了,趴沙发上朝厨房喊道:“许姨,家里的扑克在哪啊?”
厨房里传出来一声:“电视柜下面,左边第三个!”
她走去把柜门打开,摸出一副新扑克,撕了包装袋,又走回茶几边将桌上的果盘都扫到一侧,蹲下和老爷子商量道:“您把您那东西都收了呗,全扔沙发上,待会谁一屁-股坐下去,把屁-股钩穿了,得要您赔医药费的。”
老爷子“不拘小节”得很,连小盒子装的鱼钩、浮漂,都随手放沙发上,若是不小心撒了,非得把人腚扎穿。
家里若不是有几个阿姨操持着,真不知道要被他老人家造成什么样。
老爷子两个儿子都是随母亲的文气,讲话做事都斯文,温吞有礼。到了孙辈,倒是一个孙女跟了他五六成的性格。
不讲究、死犟、胆大包天,这些显而易见的“缺点”,也“显而易见”是继承了他老人家的基因。
她将一副牌拿出来洗了洗,又朝厨房喊道:“谌霁哥!许姨!你们谁有空啊,三缺一!”
许姨道:“做饭呢!真闹人你这孩子!”
她便又喊:“谌霁哥,别弄鱼了,出来斗地主啊!”
瞧,她不仅不帮忙,还是一粒“老鼠屎”,专门在人忙的时候来添乱。
鱼宰得差不多了。庄谌霁将厨房手套摘了,用消毒洗手液仔仔细细洗了两三遍手才走出厨房。
宁瑰露屁-股往老爷子那边挪了挪,指着另一边说:“谌霁哥,你坐那边去。”
庄谌霁在另一边沙发处坐下。
老爷子收拾了那摊子东西,抿了口茶,看着宁瑰露唰唰地给三方发牌。
她说:“这盘我坐庄,下盘谁赢谁坐庄。”
老爷子抓起牌理了理。庄谌霁看看牌,又看看她,问:“输赢怎么算?”
“算钱——”
老爷子抬手就往她后脑勺拍,宁瑰露灵活往旁边一仰,躲开后不忿道:“我还没说完呢!您又动手!我是说算钱肯定不行,咱们抽二条。”
抽二条就是并上两指,赢的就往输的人胳膊上抽一下。惩罚不重,但要是连着输,那挨起来还是有点儿疼的。
老爷子没说话,那就是没意见。庄谌霁就更没意见了。
一手牌发完,宁瑰露先出,她好整以暇理了理牌,抽出四张:“三个三带六。”
“要不起。”庄谌霁说。
宁瑰露又看老爷子。老爷子依然没说话。
她嘀咕,“要不起就要不起,还不好意思说。”她接着抽两张牌,“对7。”
正要出牌,老爷子慢吞吞道:“我说了不要?三个六带三。”
“嘿!您套我牌呢!太鸡贼了!”宁瑰露盘腿往地上一坐,气恼道,“不要!”
“要不起。”庄谌霁继续说。
“对A。”老爷子接着出牌。
宁瑰露手上捏着对2,她看了看老爷子,说:“不要。”
庄谌霁照旧摇头:“不要。”
老爷子:“4。”
宁瑰露:“6。”
庄谌霁:“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