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货柜区的涂鸦“血债血偿”在车灯中一闪而过,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去天道门。”
他突然敲了敲前排座椅,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碾出来的。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方向盘猛地转向,轮胎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周虹辉的茶室飘着沉水香。
她穿着月白旗袍,正用羊脂玉茶宠碾磨新采的武夷岩茶,指尖沾着金粉般的茶末。
“朝先老弟倒是稀客。”
她眼皮都没抬,茶勺在青瓷碗里转出涟漪,道:
“是为绿党那群人,还是为当年货轮沉海的二十三个弟兄?”
周朝先的手指瞬间扣住腰间的枪柄,那批人本该在他安排下假死退隐,船沉货毁的戏码,只有少数几个心腹知晓。
茶室角落的博古架上,摆着艘镀金的小货轮模型,正是当年沉没的“永盛号”。
“周大姐说笑了。”
他松开手指,从西装内袋摸出张支票,票面数字后跟着六个零。
“只是听说您要清理旧账,小弟想表表心意。”
支票推过茶盘时,他刻意让袖口滑下寸许,
露出内侧用刺青盖住的刀疤。
那是二十三年前替周虹辉挡下的一刀。
女人终于抬眼,丹凤眼在烟雾中眯成细线。她用茶针挑起支票,凑近烛火:
“朝先啊,你当姐姐是缺这点钱的人?”
火苗舔过纸面,“共同防御计划”几个字在灰烬里蜷成黑蝶。
“绿党要的是干干净净的白手套,你那码头底下埋的。可都是带血的帐本。”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周朝先掏枪转身,只见防弹玻璃上嵌着枚子弹,弹头正对着他眉心的位置。
茶室里的屏风轰然倒塌,十几个黑衣人手握开山刀冲进来,为首的正是双红棍阿雄。
“周大姐这是要卸磨杀驴?”
周朝先背靠墙壁,枪口扫过人群,余光瞥见周虹辉不知何时退到了暗格前。
阿雄舔了舔刀疤,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辉姐说了,您名下那三家海运公司,该换个干净的老板了。”
子弹擦着阿雄耳畔飞过,嵌进身后的檀木柜。
周朝先借着对方本能的闪避,抓起桌上的茶盘砸向烛台。
室内骤然陷入黑暗,只有他手腕上的夜光表发出幽绿荧光,21:23。
林耀说过“灯塔第三次闪烁时会有惊喜”。
港口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
茶室的落地窗震得簌簌掉渣,众人转头望去。
只见基隆港方向腾起橙红色火光,正是林耀方才所在的7号码头。
阿雄的卫星电话在这时响起,听筒里传来小弟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