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楼点点头,面色不由沉了下来。她望着沈羡亭许久,才问:
「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若放在前几日,解休定是敢直接点头的,可到了如今,他却也有些心虚了。
「我不知道,」解休回答,「他身上的伤没有那么重……四天了,他早该醒了。」
说着,解休看一眼桌上辛晚楼刚端来的药,那药汤冒着热气。他说道:
「药先不喂了,他应该是快醒了,醒了再喝吧。」
辛晚楼点点头,她在这屋子里呆着便伤心,总要找事干。解休恰在此时同她说:
「师姐正看着药童炼药,看时辰也快好了。你一会儿去弃月楼,帮我将药拿回来。」
「是……是那个?」
解休点头。
「服了假死药一个时辰内便会气息断绝,药效只有一天。」
「那一天后呢?」
解休郑重地望着她,只说道:
「所以需在一天内离开长安。」
「前些日子他伤势太重,我不敢给他服药,只怕出事。若他最近醒了,不如便趁此机会假死出宫。只是说这假死药药效太短,恐怕只能骗过闻淙一时,即便说他得了疫病须得即刻下葬——他怕是也得醒在棺里。」
「若下了葬……不在一日之内出来,也是个真会被闷死其中的命。」
「总之我先拿药去,等他醒了再作商议。」辛晚楼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只道。
她很快便走了出去,玉鸾殿中又安静下来。解休看见沈羡亭脸上还沾着一点血迹,便走至一旁寻热水沾湿帕子。
他走回来,捏着沈羡亭的下巴擦拭血迹,方将他稍一搬动,沈羡亭忽而蹙眉咳起来。他咳意不止,胸口内含一点破碎细响,唇边立时渗出一缕殷红血线。解休吓一跳,湿帕子捂在他唇边,一会儿便浸透了。
沈羡亭无力低咳,眉头蹙得死紧,唇齿间满是血腥气。他昏昏沉沉丶肺中灼痛,混乱间便睁开双眼。
解休猛然同一双黑沉的眼睛对视上,不由一惊,拢着他不动了。
他的眼睛黑岑岑的,如同深潭里看不见底的水。那双眼睛很亮,却有些失焦,目光摇摇晃晃地浮在半空。
解休怕吓到他,小声问:
「阿亭?」
沈羡亭不曾有什么反应,瑟缩着低低咳几声,解休便又擦上他的嘴角。
这一触终于惊动了他,沈羡亭如同突然意识到身侧还有旁人,不安而慌乱地抬眼。
解休被他目光中的张皇弄得忧心忡忡,他脑中霎时闪过一丝深沉的忧惧,擦拭血迹的右手不由停下,再开口已有些心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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