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拿一根点燃的薰香小跑过来,解休什么都顾不得,接过薰香搁在他鼻尖之下。沈羡亭犹在挣扎着躲避,解休便只能用自己沾血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他将那薰香之气吸进去。
「不怕……睡一觉,好好睡一觉——」
药香氤氲,怀中那人忽而身上一软,便又软倒在他怀里。
沈羡亭又睡过去,解休松开手,掌心的鲜血抹了他满脸。
*
「紫菱姐姐——」
一个年轻的侍女慌慌张张自外跑入,枕上刚刚睡着的那人眉头微蹙,看着要醒。解休立即将床纱放下,把他藏在其中。
紫菱侧目,压低声音,问道:「茜草,你慌什么?怎么总如此毛手毛脚?」
「姐姐,宫里来人了——」茜草声音微喘,话音未落,她话里说的那人便已大步走入。
「乔统领……」
紫菱心里一凉,僵硬地朝来人行礼。解休不认得他,那人身上也未着什么达官显贵的衣袍,可王府中人却对他无不敬畏。他脸上透出些许疑惑,只呆立原地,等他开口。
乔柯缓道:
「我是奉陛下之名,来此调查前夜走水之事。也替我们陛下来此慰问六殿下伤势,以表兄长慈爱。」
什么兄长慈爱……解休听后暗自冷笑,恨不得将手中银针一股脑扎在此人身上。却碍于不知此人是何身份,只能无声怒视。
乔柯因他没来由的敌意挑起眉毛,却先开口相问,道:「这位是……」
解休正要报上名号,却被紫菱抢话,只说:
「外边请的大夫!」
「外边请的?」乔柯疑惑问,「为何不请御医?」
「御医也来看过,外边的大夫也请来看一看。奴婢们也是病急乱投医……」
乔柯将信将疑,只说道:「外边的郎中终究不及宫里的御医称心。襄王殿下此番死里逃生已然艰难,可别再让宫外的游医误了诊治。」
「是……」紫菱支吾道,「奴婢记下了。」
解休忍下不语,只死死将床纱拽在身后。乔柯却缓步上前,问道:
「六殿下醒了吗?」
「还没。」解休回答。
「还没醒?」乔柯也有几分讶异,说道,「不是说伤势不重,并无性命之忧吗?」
解休忍了多时终究还是透出几分锐气,便道:「大人既不信在下,又何苦多问这一句?」
乔柯看他一眼,并未理睬,只上前拉住床纱。他掀一下却掀不动,垂眼一看,眼前那郎中正死死将床纱攥在手中。
「六殿下病中姿容不整,怕是不便让大人观望。况且他时至今日仍昏迷不醒,大人看了也是白看。」
解休冷眼瞪视乔柯,攥紧床纱不动。乔柯却松开手,抱着双臂同他对峙,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