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绕到另一具尸体旁,又是一番探查,才道:“这位正和了烧死之症。”
又掰开尸体僵直的指节,掌心处几道深深的抓痕还凝着暗红血痂,“这是烈火之中剧烈挣扎之态,葬身火海之人大多如此。”
领头人心头一紧,侧头望葛神医。
却见葛神医已经从那尸体旁看完一圈,走过来时,手笼在袖中朝他挥了挥。
他心头一喜,悄声问:“不是?”
葛神医眸底精光一闪,冷哼一声,“可怜呐!公主殿下当真被活活烧死!”
领头人浑身一颤,想起临行前顾晏沉毅淡漠的面容,不由齿关发冷。
“她、她当真死了。。。。。。?”
同一时间,客栈二楼厢房。
崔黛归睁开眼时,只觉头上枕着个坚硬的东西,微一歪头,便看到了陆徽之那张脸。
他像是被这动静惊醒,睫羽轻颤了下,而后缓抬起,露出一双澄澈温柔的眼眸。
“蛮蛮?”他起身,“我去打水来。”
“等等——”
崔黛归攥住他袖摆,“昨夜,你怎么找到我的?”
陆徽之俯下身来,牵了她往桌边坐,“顾晏的计划,我都知道。”
“只是和亲一路辗转数月,我不放心。。。使了人暗中盯着,昨日你特意绕去善义堂,夜间别院又有人来,我便猜,你或许会在这。”
他顿了顿,握住崔黛归的手,“眼下你不必再与顾晏虚以为蛇,我是领了差事来的,再隔一日,便能带你回京。”
指尖滚烫的温度传来,崔黛归眼睫轻颤,仰头时,眼眶已泛起水光,“我父亲,当真在狱中。。。。。。”
陆徽之眸光一沉,眉宇间悲色如雪漫下。
手中不自觉紧了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进掌心。
“蛮蛮,还有我在。”
和亲第二日,安陆侯在狱中畏罪自尽的消息便传遍了朝堂。
他立在紫宸殿中,却见顾晏一身紫袍玉立,面上淡淡。
满城风雨,皆传是他顾晏揣摩上意,自作主张刻意诱使崔侯自尽。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各色,无一不充满忌惮。
可他却恍若未闻,甚至在退朝后还心情甚好的陪同陛下逛了御花园。
“顾晏此人,心机深沉,你父亲一事,怕另有文章。”
陆徽之语气凝重,“蛮蛮,回京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其余皆事,万不可莽撞。”
崔黛归眼中闪过恨色,“从前是我蠢,三言两语叫他哄得团团转。如今,我再不会上当,父亲的仇,我要亲手来报。陆郎君,你不必劝我。”
陆徽之沉吟不语,半晌后,他问:“需要什么?”
“快马,快马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