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莲低笑一声,随即拉开桌下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沓已经写好的明信片。
“我不恨你,你也得记住我的好,不是吗?”
孙医生的目光移到那沓明信片上。
他和沈从英的年龄相差不了几岁。
当初孙家濒临破产的时候,他刚从医学院毕业。
是沈从英拿钱解除孙家危机,还救下他已经跑到楼顶意欲自杀的父亲。
这份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过去的就不提了,我没要求你对我有所回报,但我快死了,我也有自己的执念。”
钟爱莲拿起一张明信片,看见文字开头的“亲爱的怀洲”这几个字,眼眶渐渐变红。
对儿子的期许和祝福,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向他表达。
想到这辈子都无法和季怀洲相认,钟爱莲心如刀绞。
孙医生的情绪也因为她露出的悲伤神色而变得低落。
“沈小姐,你有事就吩咐吧,我一定替你办到。”
“我在外面这些年,全靠姓季的一家帮助,对方家里有一个孩子,我很喜欢他,他母亲过世后,时常将思念寄托到我的身上,但我快死了。”
钟爱莲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在手背上。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快死了,我答应过他给每个月都会给他寄明信片,我做不到了。”
孙医生听着她说话,心口逐渐发紧。
“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回来,还没活几天,再次被宣判了生命将尽。
这种痛苦,谁能承担?
“我把他地址告诉你,从这个月起,你每个月都给他寄过去,就当是帮我完成我的遗愿,好吗?”
孙医生艰难开口,“好,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