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没想到在这贵女遍地的习艺馆中还有人行事如此粗鲁。
完全被前头衣领卡着脖子喊都喊不出来。
“做什么?”有些低沉凌厉的声音从她的脑后传来,是扯着自己后衣领的那人。
晏昭拎着衣领将人转了个圈。
——“你是……?”她皱着眉仔细辨认着。
有几分眼熟,但实在是想不起名字。
“家、家父通议大夫柳炳禄。”被卡着脖子的这位小姐艰难地报上了家门来。
“哦……”晏昭手上不松,只将眼神错开细细思索着,“柳瑜?”
她连忙点头。
“我家洗尘宴那会儿你也在吧,和盛白卢一起笑话我?”晏昭将目光重新投在了她的脸上,轻笑道。
柳瑜的神色瞬间变了样。
晏昭松开手,看了看她脚旁一地的石子,冷哼了一声道:“真是……拙劣无比,但凡你们中有一个脑子稍微好点的,都做不出这事来。”
柳瑜一边弯腰猛咳着,一边抬起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晏昭。
晏昭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冷嘲道:“看什么看,不仅你,盛白卢我也要收拾。”
丢下这句话,她大步朝外走去。
本来事情就繁杂,还有这么些恼人的蝇虫在旁边乱飞。
穿过绿丛台阶、竹帘回廊,晏昭压着胸中的怒气匆匆往前走着,她一把拉住一个眼熟的人——也是洗尘宴那日和盛白卢坐在一处的人之一。
“盛白卢在哪?”晏昭开门见山,没有多废话一句。
那人神奇怪异,皱着眉看了看晏昭拉住她的手。
“我凭什么告诉你……”
晏昭轻笑一声,手上一紧,将人往前拉了个趔趄,偏头附耳道:“薛葭?你与人私通还产下一女养在乳母名下,要是不想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好是顺了我的意。”
薛葭猛地扭头,神色惊恐地看着她,声音直发颤:“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薛小姐心里清楚。”晏昭半眯了眼睛,似笑非笑。
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听见对方吞咽的声音。
薛葭喉头一滚,紧张地粗喘了几下,这才打着嗑巴说道:“她、她在骑射场。”
晏昭满意地笑了。
“薛小姐,以后麻烦您的地方还很多,我们来日方长。”
随后,丢下还在打着颤的薛葭,晏昭冷着脸直奔骑射场而去。
薛葭这事,本应是一个全天下最多只有三四个人知道的秘闻,而坏就坏在,薛葭这乳母,信道。
在莲花观真武大帝像前,那中年妇人一边流着泪一边祈求老天饶过她的罪过,什么事都抖落了个干净。
后来,有师兄将这事当作笑谈说与其他人听,晏昭也就蹭了个消息。
没想到今日还真用上了。
她大步朝前走着,初秋的风有些刮人,但拂面而过的瞬间却让她心头更热。
走进骑射场的大门,晏昭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着芸黄胡服,跨坐马上的张扬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