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联烛在刀尖刚触碰到那个部位时,旋即收了力道,阴鹜地捏着那个手下的下颌道:
“你该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晟国那皇帝老儿不知出于什么,竟把沈雩藏起来了,还假意举国同丧。我们不必让那位知道沈雩还活着,但可侧面告知他亓辛就是优零血者,谅他一时之间也与优零血者也共鸣不了,而这,却可成为他们鹬蚌相争的由头。我们,坐收渔利即可。”
那个手下心惊胆战地屈起身子,谄媚地应和着:“殿下英明。”
“法子已然交给你了,你知道的,如若血奴再送不来,你的下场……”赫联烛阴狠地用眼尾扫了一眼他。
那个手下即刻会意,连滚带爬地起来道:“遵命,属下这就去办。”而后,一溜烟地撤下了。
与此同时,在晟都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下,同样有处阔落的喧闹之地,亦为法外之地,那便是晟都买卖消息行当内,首屈一指的——什刹地下赌城。
这里,不论身份尊卑贵贱,只论筹码成价,有道是——
生魂作古,等一封神。
即,如若想知道秘密,自是要以同等价码的秘密或是其他筹码来换,如若不然,而后此人便会销声匿迹、生死不知。
此外,这里还承接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包括买凶卖凶、买卖妇女孩童、买卖官职……凡有所求,应有尽有。尽管其神秘诡谲,可也架不住世人的痴嗔贪念,因而,自是有人趋之若鹜。
听闻,上至晟都达官显贵,下至商贾布衣,皆于其中做过交易。
而这什刹地下赌城城主,更是位神龙不见尾的存在,不知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回归宴在即,亓灵冥思苦想都不知,如何在此扳回一城,一筹莫展之际,她倏然想起了大理寺少卿慕容匪。平日里,就属此人鬼点子最多,可堪大用。
思及此处,她连忙密宣了他前来。
敬和公主府正厅,亓灵随意地拨弄着百褶下裙,斜靠在门客原觞的肩头,扫了慕容匪一眼,淡淡道:
“说吧,怎么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匪环顾张望了下,恭敬道:“还请四殿下屏退旁人。”
其余门客见状,皆是四下散去,唯有亓灵塌边的原觞依依不舍,楚楚可怜地牵着她的衣袖,凝望着她:“姐姐,你自己可以嘛。”
亓灵揉了揉他侧脸的软肉,柔声道:“慕容大人是自己人,你先去吧,我少顷来寻你。”
原觞垂首,一步三回头地应着:“好吧,姐姐莫要自己扛着,原觞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待门客侍女小厮们皆退下后,慕容匪才徐徐开口:
“臣,确有一计——如若嘉陵长公主做出有悖人伦之事,非但她嫡长公主身份不保,性命都将堪忧。而元皇后膝下再无子嗣,届时,您若以平日里这般识大体的形象,奏请成为元皇后养女,侍奉于其左右,便不仅可尽得青睐,说不定日后,您,便是嫡长公主。”
“如此甚好!”亓灵缓缓地击掌相贺,而后歪了歪头问:“那又如何为之呢?”
“回归大典,可以摄魂散制成糕点,此物无色无味,断不会为人所察觉。”慕容匪抹了把下颌的胡渣,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即便日后东窗事发,此宴又是由礼部尚书一手操办,那么至少,他也应担失察之过。您本就是自告奋勇从旁协助,已然将自己暴露于大众视野。然,人们只会相信幕后之人的蛰伏,而不会相信加害他人者会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因而此事万不会算到您头上。”
“好计!好计!”亓灵赞叹着,而后又问:“那,此物有何药效?”
慕容匪说:“摄魂散,顾名思义,除去类合欢、依兰类催情作用之外,更可使人短暂的失神失智,从而无意识地与人行洞房之事。此药性猛,唯阴阳相融可解,且不显中药脉象。”
亓灵:“如此甚好,此药何处可得,我让原觞去取。”
慕容匪谄媚着道:
“臣,此前也是听闻此物,却不知何处可以觅得。不如,您先让臣于什刹地下赌城打探一番。那处虽可成事,却危机重重。臣一介布衣,贱命一条,官至此位,全靠您提携,因而,臣愿为您肝脑涂地,探得消息,取回摄魂散。届时,再交与原公子,您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