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问剑台上,将七十二面宗门旗帜的影子拉得修长。问心仙君的虚影悬浮在台中央,银白长发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广袖垂落如静水,偶有细尘掠过,在光晕中清晰可见。
“第四战,玄冥宗,对阵苍梧仙宗。”
血罗衣一袭暗红色长裙,裙摆处绣着诡异的人面花纹,每一张人脸的瞳孔都用乌金粉点染,在光影中呈现出不同的朝向。她手中的剥皮扇轻轻摇动,扇面上的人脸纹路随着动作扭曲,嘴角咧开的幅度恰好露出涂着朱砂的犬齿。
对面,苍梧仙宗的白栖霞缓步登台。她身着月白色长衫,衣袂飘飘如同流云,袖口处绣着的藤蔓纹样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手中的霞瘴伞尚未展开,伞骨间已经隐约可见流转的七彩毒花粉,靠近伞柄处的花粉因湿度凝结成颗粒。当她踏上问剑台时,脚尖轻点地面,竟有几缕藤蔓从石板缝隙中钻出,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请。”血罗衣微微欠身,剥皮扇遮住半边脸庞,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扇骨上雕刻的人面突然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齿缝间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粉末——那是用腐魂毒混合人血制成的剧毒。
白栖霞撑开霞瘴伞,伞面轻轻旋转,七彩毒花粉如烟雾般弥漫开来,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伞面上的花纹与阳光产生折射,在地面投下复杂的几何图案,每一道线条都精准对应着问剑台的灵气节点。“请赐教。”她的声音清冽,如山中流泉,伞骨末端的玉坠随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撞击声。
“开始!”
血罗衣率先出手。剥皮扇猛地一挥,三道血刃破空而出。血刃呈半月形,边缘泛着不祥的黑光。血刃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到了白栖霞面前,所过之处,空气被腐蚀出刺鼻的酸味,连远处观战席上的修士都忍不住皱眉。
白栖霞不慌不忙,霞瘴伞突然完全展开。伞面上的七彩毒花粉如同活物般流动,瞬间在身前形成一道彩虹色的屏障,花粉颗粒表面的黏性物质将血刃牢牢黏住。血刃与屏障接触的部位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但终究未能突破,反而被花粉分解成细小的血珠。
第一轮试探结束,双方平分秋色。血罗衣的剥皮扇轻轻摇动,扇面上的人脸纹路似乎更加鲜活了几分,某张人脸的眼睛甚至转动起来,望向白栖霞的方向。白栖霞的霞瘴伞继续旋转,毒花粉在伞面形成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细小的毒针凝聚。
血罗衣突然轻笑一声:“苍梧仙宗的霞瘴伞,果然名不虚传。”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显然是长期修炼毒术导致的后遗症。扇面上的人脸纹路同时张开嘴巴,发出参差不齐的笑声,笑声尖锐。
白栖霞伞面轻转,毒花粉形成小小的旋风:“玄冥宗的剥皮扇也不差。”她的语气平静。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战意。血罗衣的剥皮扇上,人脸纹路的嘴角似乎上扬了几分;白栖霞的霞瘴伞则旋转得更快了,毒花粉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无数细小的宝石。
血罗衣的剥皮扇突然停止摇动。扇面上的人脸纹路诡异地扭曲起来,原本闭合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两排细密的血色瞳孔。那些瞳孔排列成九宫格,每一格都对应着白栖霞周身的要害。
“血线穿心!”
数十道细如发丝的血线从扇面激射而出,每一道都带着刺鼻的腥臭味,血线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黏液,那是混合了腐魂毒的精血。血线在空中交织成网,将白栖霞周身三丈内的空间全部封锁,血线所过之处,空气被腐蚀出嘶嘶的白烟,青石板表面留下细小的褐色痕迹。
白栖霞瞳孔微缩。她手腕轻转,霞瘴伞突然加速旋转,伞面上的七彩毒花粉被甩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彩色旋风。毒花粉与血线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砂纸打磨金属。花粉中的黏性物质将血线紧紧缠住,形成一个个彩色的线团,线团内部不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绞!”白栖霞一声轻喝。毒花粉旋风骤然收紧,将血线寸寸绞碎。碎裂的血线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化作腥臭的血雾消散在空气中。
观战席上,玄冥宗弟子们的阴笑凝固在脸上。赵九劫的九幽链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链节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苍梧仙宗众人则稍稍松了口气,几个年轻弟子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指尖触到因紧张而渗出的油脂。
“霞染九天!”
白栖霞突然变招。她猛地收拢霞瘴伞,伞尖如剑般直刺血罗衣心口。伞骨间喷出浓稠的七彩毒雾,雾气中隐约可见细小的毒花粉闪烁。毒雾所过之处,问剑台的青石板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凹坑,坑洞中渗出淡绿色的汁液。
血罗衣闪避不及,左袖被毒雾擦过。华丽的衣袖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臂上立刻浮现出紫色的斑纹。她冷笑一声,剥皮扇上的人脸突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啸声中夹杂着高频的音波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