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何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翠儿就是因为他这个闷葫芦,连话都表达不清楚,才会与别人相好的吧?
思及此,挺大个汉子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好在周遭漆黑一片,翠儿看不出来,否则又会觉得他没出息吧?
“我明日再来取毯子,先回去了。”
刘满仓刚一转身,刘翠娘就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哽咽道:
“对不住,满仓,是我错了,真的对不住……”
刘满仓鼻头发酸,迟疑片刻还是慢慢撤出了自己的手。
“翠儿,我等你。”
只留下这一句,便大踏步走了,像是生怕自己再耽搁下去会忍不住和她一起留下。
家里的老娘还在气头上,孩子也还在哭闹,他得回去劝劝。
刘翠娘盯着刘满仓的背影,将他送过来的毯子裹到身上,闻着上头熟悉的味道,吸了吸鼻子。
若明日能经住鞭刑活下来,她就好好跟满仓过日子,把小山养大,再也不去招惹别人。
但一想到方才孟里正那可怖的眸光,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能活下来的吧?
——
次日清晨,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沈青梧就被疼醒了。
这种痛感让她顿感不妙,去茅厕一瞧,果然是来了大姨妈。
之前原主的经期就不规律,她还曾暗戳戳地问芽芽自己上回来是什么时候,结果小姑娘一脸茫然,显然原主不曾与她提过。
这突然来了,她手忙脚乱地翻出月经带,按照脑中的记忆换上。
只是根布条子而已,与卫生巾显然比不了,但没办法,只能去习惯了。
折腾了两个来回,她彻底精神了,干脆将旧锅换到灶上开始煮草木灰水。
水没过一会开了,锅气缭绕,她将灶口的所有柴火都扫了进去,转头想要把野草剁了准备喂鸡。
结果刚一转头,就发现隔壁黄俊生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芽芽娘,昨晚好像回来得挺晚,天黑都没见你们。”
对于简单的客套,沈青梧随口应道:“嗯,去办了点事。”
“芽芽好像没回来?俩孩子去哪里了?”
“送我娘家去待几天。”
沈青梧说完就转头进了栅栏,完全没看到黄俊生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
她将碎草沫分别倒进几只破碗里,却发现两只母鸡蹲在窝里不肯出来,其余五只鸡崽也趴在原地不乐意动弹。
崽子们往日里最爱吃,不然也不会蹭蹭长个,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每次早上喂食时,它们早就冲出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尤其昨晚回得晚,到家时都已经睡着了,它们还饿了一顿。
她蹲下身,刚要去查看情况,林楠哈欠连天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唔……你醒这么早呢……缸里没什么水了,我去打两桶。”
林楠两炷香后才晃晃悠悠地回来,进院子放下水桶就凑到了沈青梧跟前。
“青青我跟你讲,那小山娘可太狼狈了,我去时她全身都被泔水淋湿,头发上乱糟糟的被抹了好些牛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