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一直戴在手上的镯子,她见过。
又有一具焦尸被抬了出来,眼熟的银簪随着尸体的落下跌落在雨水之中。
谢凝星颤抖着手,将那支银簪捧在掌心。
这是外祖母发上的簪子。
漫天雨幕将空中的粉尘击落,空气中翻涌起一股泥腥味,谢凝星手撑在地上,看着眼前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双眼猩红。
一道阴影自后方而来,谢凝星僵硬地抬起头,看着太子那装作悲痛的眼睛,恨不得举起手中的银簪和他同归于尽。
太子看着她,惋惜地摇着头,“二少夫人节哀,王家真是可怜,好端端地怎么就被人用铁水封了院子,还放了这么大的一场火。”
谢凝星眼眶中几乎要浸出血来,“你装什么?”
她神态嘲讽,毫无敬意。
太子仿佛并未看见,自顾自说着,“前些日子二少夫人被山匪劫持,难不成是那些山匪前来报仇?”
谢凝星挣扎着站起来,她看了一眼被太子亲兵拦着的穆景宸还有两个丫环,攥紧了手中的银簪。
“是与不是,太子心里不清楚吗?”
太子状若未闻,眯着眼道:“哟,好像救下来一个。”
谢凝星猛地转身,只见侍卫拽着一个神情恍惚的少年的手臂,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孤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人似乎是二少夫人二舅母的儿子,王家目前唯一的男丁?”
谢凝星看着与她三步之遥的表弟王青涣,手中的银簪几乎要将掌心刺破,她猛地扭头看向太子,一字一句道:“太子这是救人,还是抓人?”
“自然是救人,不过王小公子刚刚遭逢大难,怕是有些神志不清,孤见他可怜,不如先送到布政使府邸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吧。”
说着太子摆摆手,那侍卫立刻拉着王青涣离开。
谢凝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银簪刺破掌心,滴滴鲜血砸入雨水之中,洇散开来。
“太子这是威胁我?”
“二少夫人哪里的话,孤分明是在帮你。孤还是那句老话,听话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你说是吧,二少夫人?”
谢凝星看着太子毒蛇一般的眼睛,蓦地笑了。
笑声伴随着淋漓的雨声,在雨夜中盘旋,“太子殿下,您这么做,真的不怕东窗事发被万人唾骂吗?”
太子眯着眼,抬手掐住谢凝星的下巴,“孤是太子,孤的背后是至高无上的皇家,皇权至上,尔等平民,别妄想蚍蜉撼树,螳臂挡车,否则你们的下场,只有死。”
谢凝星看着太子,满眼嘲讽,“殿下真是好气派,那你怎么不杀了我呢?”
“留着你,自然是有用处。”太子端详着谢凝星眼中的痛苦,仿佛在欣赏一件美丽的瓷器,“你说说,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在王家呆着,不与长公主的人掺和在一起,也不用见到如此凄惨的场面。”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知府已经全部招了。”
太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长公主从京城派了人来,让他监视孤的一言一行,还留了玉牌给你,可惜了,留给你,你也没用上。不如这样,二少夫人以后为孤做事,孤保着王家唯一的命根子,如何?”
谢凝星看着嚣张的太子,抬手甩开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太子殿下对我说这么多,真不怕我告诉长公主殿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