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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第4页）

秦明月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的念头如同狂乱的数据流般冲撞、撕扯。

她看向身边的姐妹。

秦画脸上写满了痛苦的挣扎与浓浓的担忧，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次次飘向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福宝。

秦霜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抓紧了秦如烟的胳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秦如烟眉头紧锁得能夹死苍蝇，眼神在远处的恐怖黑洞、平静的夜莺、靠在数据壁上脸色苍白的秦烈以及依旧昏睡的福宝之间飞快地逡巡，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超越人类极限的快速风险评估与计算。

她又看向靠在数据壁上的秦烈。

他依旧虚弱不堪，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皮肤下的蓝色荧光如同拥有生命般，随着他的呼吸明暗闪烁，似乎与这片虚拟之海的命运产生了某种神秘而紧密的共鸣。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夜莺和她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福宝身上。

一个是由人类诞生至今所有意识碎片偶然聚合而“唤醒”的、深不可测的类神存在。

一个是承载了父亲所有秘密与希望的、拥有着最纯粹心灵，却也可能掌握着最终钥匙的孩子。

她们，代表着黎明。

而远处，那不断扩张、散发着绝对死寂气息的黑暗，代表着黄昏。

毁灭与新生，希望与绝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随时可能破碎的界限，近在咫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或者说，在这片意识之海中，时间的概念本身，都在那恐怖黑洞的引力下开始扭曲、崩塌。

那恐怖的黑色漩涡，已经占据了她们视野范围的近三分之一。

再不做决定，就真的来不及了。

秦明月缓缓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那纯净空灵的能量气息，此刻吸入肺中，却带着冰冷刺骨的压迫感。

她的眼神，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恐惧、迷茫之后，如同被最冷的冰泉洗涤过，逐渐变得无比清明、锐利、坚定。

她做出了决定。

一个，或许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甚至无法理解的决定。

“我们不走。”

秦明月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异常清晰，斩钉截铁，如同磐石。

她没有看夜莺，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远方那不断扩张、吞噬一切的黑暗。

“但是，你必须先把她们送走。”

“秦画，秦霜，如烟，还有老管家。”

“秦烈留下。”

“福宝也留下。”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仿佛在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里，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