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血腥与药味交织,压抑得令人窒息。
将闾缓缓站直身体,握着父皇冰冷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
滔天的杀意在他眼中凝聚,又被他强行压下,化作了冰冷的决断。
他看向一旁还在低泣的扶苏,声音沉稳:“长兄,父皇龙体安危,便拜托你了。宫中之事,还需你坐镇安抚。”
扶苏抹了把眼泪,看着榻上昏迷的父亲,又看了看仿佛瞬间成熟了许多的九弟,重重点头:“九弟放心,有为兄在,定保父皇无虞!”
将闾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寝殿。
门外,章邯与张洪奎早已肃立等候,神色凝重。
“章邯!”将闾下达命令,“即刻调动城中所有卫尉军、中尉军,封锁咸阳四门。配合罗网对全城进行严密搜查,但凡参与叛乱者,格杀勿论。尤其是那些旧贵族府邸,给我盯紧了!”
“遵命!”章邯抱拳领命,眼中杀气腾腾。
将闾又转向张洪奎:“张洪奎,你亲率罗网精锐立刻出城。李斯那条老狗,定然已经逃离咸阳。给本殿顺藤摸瓜,把他们父子二人挖出来。”
“属下明白!”张洪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部署完毕,将闾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混乱未平的咸阳城。
李斯,你以为逃出城就安全了吗?
天涯海角,本殿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
咸阳城外,十余里处,破败的山神庙。
寒风灌入庙内,吹得草屑乱飞。
李斯和李由父子二人缩在角落,冻得瑟瑟发抖。
李由怀里抱着那条断臂,疼得直哼哼,脸上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就在刚才,一名负责在外打探消息的心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大…大人,公子,成了。宫里传来消息,嬴政那老匹夫被咱们的人捅了。重伤昏迷,怕是活不成了!哈哈!”
“什么?!”李由猛地站起来,激动得伤口都忘了疼,“真的?那老东西真的要死了?”
“千真万确!”心腹点头哈腰,“现在咸阳城大乱,正是咱们离开的好时机!”
“哈哈哈哈!”李由再也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尖利而疯狂,在破庙里回荡,“死了好,老东西终于要死了。还有嬴将闾那个杂种!,现在应该非常愤怒吧,哈哈哈哈!”
李斯虽然没有像儿子那般失态,但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得意。
他捋着假胡须,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嬴政重伤,将闾必然焦头烂额。
只要自己能逃出生天,联络旧部推翻暴秦,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好了,别笑了!”李斯低喝一声,打断了儿子的狂笑,“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动身,去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父子二人准备带着仅剩的几个心腹护卫离开时。
庙外突然火光大盛,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将整个破庙团团围住。
“咻!咻!”几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死在想要冲出去探查的护卫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