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内,气氛比往日南征议事时更添了几分凝重与肃杀。
巨大的北方舆图占据了殿中央的显赫位置,其上山川纵横,部族星罗,将闾负手立于舆图之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章邯、杜周、冯劫、宋元、李单、王明等一众文武核心皆已到齐,连同几位须发斑白、久经朝堂的老臣,屏息静待。
“今日召诸位前来,”将闾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内每一张面孔,声音沉稳而威严,如同洪钟撞响,“乃为我大秦百年大计——北伐匈奴!”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骤然一紧。
章邯等武将眼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而几位老臣则面露沉思,隐有忧色。
将闾微微顿首,继续道:“诸位当知前不久蒙毅、尉缭两位将军南征百越,以五万之师斩敌十五万,自身折损不足五千。此等辉煌战绩,固然有将士用命,但更关键者在于格物院所出新式军械之利!”
他语调微扬:“坚甲利兵,射程倍增之强弩,使得我大秦将士在南越丛林瘴气之地,亦能以寡击众,摧枯拉朽。这并非孤例,它雄辩地证明,科技之优足以改变战争之格局,乃未来战场决胜之根本!”
一番话掷地有声,殿内众人不由回想起南征军凯旋时那震撼人心的场景,以及尉缭将军在宴席上对新军械赞不绝口的模样。
原本对格物院尚存疑虑之人,此刻也不禁暗自点头。
将闾伸手指向那副巨大的北方舆图,其上不仅有大秦九原、云中等边郡。
更向北延伸,勾勒出匈奴各部落大致的游牧范围,甚至还有一些用朱砂标记的区域,旁边注有铁矿、良马、盐湖等字样。
“此乃匈奴盘踞之地,亦是我大秦未来之牧场与宝库!”
将闾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匈奴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乃心腹大患。若能一举荡平其王庭,则我大秦北疆可得百年安宁。其广袤草原,可为我大秦提供无尽战马与牛羊;其潜在之矿藏,亦能充实国库。更重要者,此举可为我大秦开拓出更为广阔的战略纵深,为日后图谋更远之大业,奠定坚实基础!”
殿内年轻官员如宋元、李单等人听得是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大秦的铁骑驰骋于漠北,龙旗飘扬于瀚海。
然而,一位胡须垂胸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躬身道:“殿下,老臣非敢动摇军心。然匈奴与百越不同,其控弦之士数十万皆为骑兵,来去如风,倏忽千里。
草原广阔无垠,我大秦步卒虽勇,恐难以追击,更易为其所趁。南越山林,尚可据险而守;漠北平原,利于骑兵驰骋。我军若深入草原,粮草补给亦是天大难题,稍有不慎便有覆军之险啊。”
此言一出,殿内略显压抑,不少官员都深以为然。
匈奴骑兵的机动性和破坏力,历来是大秦边防的心头大患。
将闾目光锐利,直视老臣:“老大人所虑,确为至理。若以传统步卒与之周旋,确是胜少败多。但,”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时代变了。我大秦的军队,将不再是单纯的步卒。我大秦的战法,亦将超越匈奴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