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说,但罗网的高手,早已在暗中接到了密令。
与此同时,在草原前线的蒙恬,也在积极推行着以夷制夷的策略。
他主动联络了一些历史上与冒顿所在的部落有宿怨,或是在之前的权力倾轧中被冒顿打压的小部落首领。
蒙恬授予他们秦人的官职,给予他们在互市中的优先权和更大利益,并提供少量秦军制式武器,让他们协助秦军防范冒顿的渗透和袭扰,同时也作为秦军与草原深处之间的缓冲。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一支参与驰道修建的匈奴苦役队伍,在几名被策反的冒顿细作的秘密煽动下,突然发难。
他们趁着监工换防的间隙,用偷藏的石块和简陋工具,杀害了数名秦军监工,夺取了他们的武器,试图冲击营地,逃回草原深处。
警讯传来,负责卫戍周边区域的章邯,正巧在附近巡查。
他闻讯,二话不说,立刻率领麾下卫尉军的精锐骑兵,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扑暴动地点。
这些卫尉军都是百战老兵,装备精良,对将闾更是忠心耿耿。
面对四散奔逃的匈奴暴动者,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弓弩齐发,长戈挥舞,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将暴动镇压下去。
为首的几名煽动者和动手杀害监工的匈奴俘虏,被章邯下令当场枭首,头颅悬挂于营门之外,以儆效尤。
其余参与暴动的俘虏,则被加重刑罚,日夜苦役,不得歇息。
数日后,扶苏的车驾抵达了这处刚刚经历过血腥镇压的秦军营寨。
他本想安抚一下此地的归降部落和参与劳作的民夫,却不成想,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营门外那些迎风摇曳、面目狰狞的匈奴头颅,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地面上,被冲刷过的血迹依然可见。
那些被重新收拢的匈奴苦役,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扶苏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胃中翻江倒海。
他平日里所读的圣贤之书,所信奉的仁德之道,在这一刻,与眼前这赤裸裸的铁血现实,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远在漠北深处的冒顿,也很快收到了暴动失败的消息。
他并未因此气馁,反而从秦军如此迅速而残酷的反应中,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秦人……终究是不信任那些归降者的。”
冒顿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们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那个什么长公子,不是要去宣扬仁德吗?本单于倒要看看,他的仁德,能不能化解草原的仇恨,能不能挡住秦军的屠刀!”
他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可以利用的裂痕。
草原上的风,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