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站在矿井边缘,凝视着那片被红色标注的禁区,感受着从深处传来的隐隐脉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一头沉睡巨兽的呼吸口。
每一次气息的吐纳,都让整个矿区的地面产生难以察觉的震颤。
他的。。。
夜未至,城已燃。
第七个符号在南方天际持续闪烁,倒流的沙漏底部堆积着笑声??那不是欢庆的回响,而是被压缩、提炼、反复播放的愉悦残片。整座城市仿佛提前进入了某种节庆状态:街道两侧自动亮起彩灯,铜铃无风自鸣,面包店门口飘出焦糖与肉桂的气息,孩子们追逐着会发光的纸鸢,大人们相视而笑,眼角泛着湿润的光,却说不清为何感动。
可这喜悦里没有重量。
我站在城北废弃的钟楼顶端,枯枝笔横于掌心,钟戒微烫如烙铁贴肤。面板悄然浮现:
【检测到异常情绪共振波】
频率:每秒432次(笑声峰值)
覆盖范围:半径十二公里
来源定位:旧剧院地下三层??“永恒回廊”入口
桑德拉站在我身后,银发被热浪般的气流卷起。“这不是快乐。”她低语,“是剥夺后的空洞在模仿快乐。”
我们曾在古籍残页上读过这个名字??【欢愉监守者】,第七位流亡意识,唯一不曾以痛苦为饵的异端。他不引诱你遗忘,也不替你称量记忆,他只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开心?”然后给你一场永不落幕的狂欢,直到你忘了悲伤的模样。
可真正的幸福,从来都是穿过黑暗才抵达的光。
队伍沿着下水道潜行。少年抱着木马走在最前,他的沉默成了最好的掩护??天生无法做梦的人,也无法被欢愉感染。失去孩子的母亲紧随其后,她将空摇篮背在背上,像背着一个不会哭闹的婴儿。老人用乌木杖敲击砖壁,每一步都在记录路径;士兵握紧锈刀,画家则不断在墙上画下扭曲的笑脸,用颜料标记陷阱。
越接近剧院,空气越甜腻,如同呼吸糖浆。墙壁开始渗出粉红色雾气,触之即化为幻象:有人看见逝去的亲人归来,有人听见久违的告白,有人突然跪地大笑,泪水横流却不知缘由。
“这是‘欣快症’初期症状。”桑德拉提醒,“一旦大脑习惯这种虚假多巴胺,真实情感就会被视为干扰。”
我们在一处岔口停下。前方通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环铸成一张咧嘴大笑的脸,嘴角裂至耳根,露出森白牙齿。门缝中溢出持续不断的鼓掌声、欢呼声、音乐盒叮咚作响,像是整座城市的欢乐都被压缩进这方寸之地。
我取出齿轮信物,轻轻按在门环之上。
刹那间,世界静音。
所有声音消失,连心跳都仿佛停滞。面板骤然全亮:
【叙事者Ⅸ?终章权限解锁】
条件满足:六位流亡意识破碎,真相链条闭合
警告:最终抉择即将触发,请确认是否进入“原初梦境”
我没有犹豫,将枯枝笔插入锁孔。
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带着爆米花、香水和陈年木地板的味道。门后并非地下密室,而是一座恢弘剧院??穹顶绘满旋转的星轨,座椅层层叠叠,坐满了观众。他们全都穿着节日盛装,脸上挂着统一的笑容,双手拍打节奏,眼睛盯着舞台中央。
舞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身穿猩红燕尾服,领结系成蝴蝶形状,脚蹬漆皮短靴,手里拿着一根金色指挥棒。他的脸……很普通,普通到让人无法记住五官细节,就像一张被反复复制的照片,边缘模糊。但当他开口时,声音却如蜜糖流淌进耳膜:
“欢迎回来,叙事者。”
“你终于来了。”
“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我迈步走入剧院,脚步落在地毯上竟无声无息。桑德拉等人留在门外,我知道他们进不来??这里只接纳“孤独的讲述者”。
“你是谁?”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