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忽听西边传来一阵骚动。
“报??!”一名斥候浑身浴血冲上城头,“西门发现敌军潜伏!约两千人,正试图挖地道进城!”
“什么?!”蔡福脸色剧变,“不是说他们主力都在东面吗?”
“是调虎离山!”燕青疾声道,“他们故意用投石机吸引我们注意力,实则主攻在西!”
“该死!”蔡福当即下令,“蔡庆!带五百精兵速赴西门支援!其余人继续坚守东面!绝不能让他们破城!”
战况瞬息万变,双方皆已杀红了眼。
而远在三百里外的长江水道上,一艘快船正逆流疾驰。
船头立着一人,身穿黑袍,腰悬双刀,正是李俊。他身后站着童威、童猛兄弟,以及低老龙、低老虎两兄弟。船上二十名水军精锐个个神情肃穆,手中兵器寒光闪烁。
“再快些!”李俊沉声道,“宋兵危在旦夕,若明日午时还未赶到,恐城已陷!”
“大哥放心,咱们这船可是特制快舟,顺风一日可行四百里!”童威拍着船舷笑道,“再说,张顺已在下游接应,花普方也率润州水师逼近江宁府,马军的大军就在后头!”
李俊点点头,目光望向北方。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赵金奴生死,更关系到整个江南局势的走向。马军虽号称四十万大军南下,但真正能打硬仗的不过十余万。若宋兵失守,兀周亚便可挟胜势席卷八州,届时江南半壁将落入敌手。
“只盼公主撑得住啊……”他低声喃喃。
与此同时,宋兵城西。
地道内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火光闪烁。辽军工兵正挥镐凿墙,进度已近城墙根基。只要再挖三尺,便可突入城内。
“快了快了!”一名辽兵兴奋低语。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紧接着,泥土簌簌落下。
“不好!”工头猛然抬头,“上面有动静!”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巨响,地道顶部猛然塌陷,大量石灰与沸水倾泻而下!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原来时迁早已察觉异常,连夜带着工匠在西墙下方埋设陷阱。他们在地道必经之路挖空一段地基,填满生石灰,再引热水管道埋藏其上。一旦敌人接近,便引爆机关,造成坍塌与灼伤。
“烧死这些狗娘养的!”蔡庆站在上方,冷笑着下令,“倒油!点火!”
熊熊烈焰顺着地道蔓延,浓烟滚滚,夹杂着焦臭味升腾而起。近百名辽兵葬身火海,余者狼狈逃出,个个面目焦黑,哀嚎不止。
西门危机暂解。
但东面战况愈发激烈。
第三轮投石机发动,这一次竟同时发射三块巨石!
其中一块正中城楼一角,整座箭楼轰然倒塌,数名弓手被掩埋。另一块擦过城墙,砸入城内民居,引发大火。最后一块虽偏了些许,却也将城垛掀翻一大段。
“冲车来了!”?望台上的花荣厉声高呼,“敌军推冲车逼近城门!”
只见辽军阵中缓缓驶出三辆巨型冲车,外包铁皮,顶部蒙牛皮防火,中间一根粗大撞木悬于支架之间,由上百名壮汉推动前行。
“放火箭!砸滚木!”蔡福嘶吼。
箭雨如织,滚木?石不断砸落,冲车周围辽兵成片倒下。可他们前仆后继,毫无退意。终于,第一辆冲车抵达城门,沉重的撞木开始撞击大门!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门框颤抖,灰尘飞扬,门闩已有裂痕。
赵金奴拔剑立于门前,声音清冽如冰:“今日,我与城共存亡!谁敢后退一步,斩立决!”
将士们热血沸腾,纷纷持械上前,以身体抵住城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方天际,忽现一抹晨曦。
紧接着,号角声自南而来,悠远苍凉,穿透战场喧嚣。
“那是……江南军的号角!”安道全惊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