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德院长。。。。。。”
两个范宁身影错开之时,不知是其中的谁在喃喃自语。
身后,上方,门口,一圈记者模样的人蜂拥而上,扯着嗓子朝那个浑身血污的范宁叫喊,一大堆各方面的提问劈头盖脸地砸了。。。
阳光在那道裂开的云缝中缓缓流淌,像一束来自远古的祝福,落在范宁肩头的吉他上,琴身上的裂痕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少女的手指还停留在弦上,指尖微微颤抖,但那第一个音符已如露珠滑落叶尖,轻盈地坠入风中,再不回头。
她抬头看着范宁,眼中映着光,也映着他疲惫却温和的脸。
“它……还会回来吗?”她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刚刚苏醒的世界。
“什么?”
“那个声音。”她低头看着破碎的钢琴键,“我小时候听过一次,在一场暴雨前。有人在废墟里弹琴,曲子断断续续,可我觉得……那是我听过最美的东西。后来银雨落下,城市冻结,我就再也没听见音乐了。我以为……它们都死了。”
范宁沉默片刻,将吉他轻轻从她手中取回,调了调音。琴弦因刚才的震动有些走音,他用拇指拨动几下,重新校准。然后,他闭上眼,弹了一段极短的旋律??只有三个音符,升、降、再回归原点,像一声叹息后的呼吸。
“听到了吗?”他睁开眼。
少女点头。
“那就是答案。”他说,“只要还有人记得,它就不会真正死去。哪怕只剩一个音符,也能长成一首歌。”
她怔住,随即低下头,手指再次抚上那块残破的琴键,用力按下中央C。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坚定,音符也更清晰。风将它卷起,送向远处正在重组的桥梁。桥面的乐谱纹路微微亮了一下,仿佛回应。
范宁笑了。
他知道,这不只是一个女孩的觉醒,而是一种连锁反应的开端。规则的种子已经播下,它们不会立刻生根,也不会强制生长,但只要有人愿意倾听,它们就会悄然发芽,改变现实的质地。
他站起身,望向远方那座炊烟袅袅的小城。那里没有律法机器,没有数据监控,也没有银色的秩序之网。人们只是活着,用最原始的方式交谈、劳作、哭泣、欢笑。而正是这种“无序”,让真实得以延续。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少女。
“阿梨。”她低声说,“母亲说,我是从一棵枯死的梨树下捡来的。那天风很大,树干裂开,里面藏着一本烧焦的乐谱。”
范宁心头一震。
梨树……乐谱……风中的裂响。
这些词在他记忆深处激起涟漪。他曾在一个南国边境的村落听过类似的故事??那是一个被“净化风暴”抹去的村庄,传说中,最后一位音乐教师在毁灭前将所有乐谱封入梨木之中,祈求它们能在某一天重生。
难道,阿梨就是那个传说的延续?
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头:“名字很好。梨花虽迟,终会开。”
他背起吉他,准备启程。阿梨却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你要走了吗?”
“是的。”他说,“还有很多地方没听到音乐。”
“那……我能跟着你吗?”
范宁看着她赤脚踩在碎石上,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瘦弱,却站得很稳。她不懂和弦,却敢于按下琴键。她不知道未来有多难,却已经选择了出发。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庇护所时的模样??背着一把破吉他,口袋里装着半张发霉的面包,身后是无数人不解的目光。那时他也曾问过自己:值得吗?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可以。”他说,“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阿梨眼睛亮了起来:“你说!”
“第一,不准放弃任何一个音符,哪怕它跑调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