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言翡慢慢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青色祥云纹帷帐,这里……是自己的寝宫,她缓缓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外面天光刺眼,床头薄纱被风吹得凌乱翻卷。
思绪慢慢回笼,那些未完成的事一股脑涌进她的头中,她想起来容遇重伤,遇到许贵妃硬闯养心殿,这才脑袋一歪倒了下去。
事实上,她确实着了凉,本来晕倒是权宜之计,但误打误撞,她反而睡的舒服精神充沛,养的状态比那晚好上许多。
言翡正想用手撑着起身,她动作微动,蜷睡在脚踏处的云梧就骤然醒来。
“贵人,您醒了!”
连忙将她扶起,在腰后搁了个枕头,一套动作下来轻柔细心。
又吩咐小厨房将一直温着的药端来。
“云梧,咳咳,我怎么会在这里……皇上怎么样了?”
云梧舀了一勺,一边吹了吹眼前的深褐色汤药,一边心疼看向她说道:“都是奴婢的错,不该让贵人去找那香囊。”
不然也不会受了风寒,让本就身体难受的主子又被许贵妃刁难。
说罢,将玉勺伸至言翡嘴边:“贵人晕过去后,唐大人和才人闻声走出,养心殿吵起来闹哄哄的,许贵妃才悻悻回了含珠宫。”
言翡听话地含住玉勺,下一瞬就被苦得小脸皱起,连忙将舌头伸出来散散味:“那皇上呢?”
见贵妃的架势,她必然是有所图谋才会守在养心殿附近,揪住自己会进去这一点作文章,那其余人迫于无奈也会放贵妃进去。
也不知让打听含珠宫的事怎么样了。
嘴中突然一股甜味蔓延,充满口腔每一处,霎时间那要命的苦就被替换掉。
言翡回神,才发现自己含了一块硬糖,口味和那糖人的一模一样。
云梧缩回手,见言翡眉目不自觉舒展,也便笑了起来:“奴婢后面又买了些,正好有它的用处,但糖不能吃多,贵人只能一口气将药喝完喽?”
言翡认命般点头,掐紧鼻子仰头一口气喝了,苦得像是三斤黄连研粉后在她嘴中崩裂炸开。
云梧连忙又塞了一块糖。
“皇上应当还好,小果子公公来过一趟说让您安心养病,其余事不必担忧。”
言翡闭着眼睛感受苦味慢慢褪去,闻言心道那怎么行?这种危难关头不好好表现一下,怎么让皇上将她放在心尖上。
小果子说不必担忧但就真的不去了么?明面上,她是皇上的嫔妃,哪怕自己还在病中,也应该过去瞧瞧。暗地里,她是代人进宫,更应当稳稳攀着容遇,才不至于最后算盘落空。
况且,她总要亲眼看到容遇,知道他的伤势如何才能心安。
“云梧,帮我梳妆。”
──
“皇上,宫外传来两件大事,您猜怎么着?”
唐纵阔步入殿,脸上眉飞色舞,那是一个精彩。
“哦?”容遇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也不禁好奇起来,“是何事啊?”
他身着寝衣坐在床沿,手中夹了本泛黄的书,正抬头笑着看向唐纵,那双桃花眼清明深邃,除了嘴唇比平日白了两分,竟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唐纵走至他身前,还装模作样踱了两步,一脸的神秘:“皇上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