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琳冷冷道:“那你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真正的和平不需要军队。”
就在此时,少年的身体剧烈抽搐,胸口浮现出一道猩红符文,正从皮肤下蔓延开来。那是“反噬印记”??强行承载他人意识终将被吞噬的征兆。
克里斯蹲下身,握住少年的手。
“听着,”他说,“我不知道你原本是谁,也不在乎你做过什么。但你现在占据的身体属于一个无辜的孩子。如果你还想谈‘生存’,那就先学会尊重生命。”
他闭上眼,胸口那枚幽蓝晶体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如水流般注入少年体内。刹那间,整个房间被湛蓝笼罩,仿佛置身海底神殿。
伊尔萨恩发出凄厉尖啸:“不可能!你已失去第七魂,怎能动用源律之力?!”
“我不是动用它。”克里斯睁开眼,目光清澈如初,“我是与它共存。你执着于掌控,所以注定失败。而我,早已不再试图控制任何东西。”
蓝光深入灵魂层面,与那黑暗意识正面交锋。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一场无声的对话,在意识深处展开。
??你想永生?
??我想证明我的理念正确。
??可你的正确建立在千万人的痛苦之上。
??那是因为他们不懂!
??不懂的人是你。你不曾真正活过,所以不懂死亡的意义,也不懂活着的价值。
一道光劈开黑暗。
伊尔萨恩的意识碎片开始崩解。
“我不服……我不甘心……”
“你可以不甘,”克里斯轻声说,“但请允许别人也有选择的权利。”
最后一丝红光熄灭,石头炸成粉末,随风飘散。
少年悠悠醒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一个穿黑袍的老头对我说,只要我能帮他打开门,他就给我力量……”
没人责怪他。艾瑟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很勇敢,抵抗到了最后。”
当晚,克里斯独自坐在海边,望着潮水一次次漫上沙滩又退去。艾瑟琳走来,递给他一碗热汤。
“你在想他的话?”她问。
“我在想我们所有人。”他低声答,“包括我自己。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你,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会不会也成为另一个伊尔萨恩?为了所谓的‘使命’,不惜践踏一切?”
她坐到他身边:“但你没有。你选择了不同的路。”
“因为我们被人爱过。”他说,“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比如母亲临终前的抚摸,比如陌生人递来的一碗鱼汤……这些微光,足以让人拒绝堕入黑暗。”
她靠在他肩上,许久未语。
月亮升至中天,海面泛起银辉。忽然,远方传来钟声??那是新铸的青铜钟,在埃利奥纳祭坛遗址敲响的第一声。
七下,象征七位贤者,也象征七个行省的新生。
紧接着,各地陆续响起回应的钟声。北方哨站、南方渔村、中部平原的?望塔……一声接一声,穿越山海,汇成一片宏大的共鸣。
人们走出家门,仰望星空。那七颗悬浮于夜空的光点再次显现,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完美的环。随后,第八颗光点悄然浮现,位于圆环中央,明亮却不刺眼,像是守望者的眼睛。
“那是……”有人颤抖着指向天空。
“是新的星辰律令。”艾瑟琳喃喃,“第八法则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