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网

第316章 老魏的过往又要当爹了求月票（第3页）

他轻叹：“可若这声音终究失控，演变为乱，朕与卿，岂非成了罪人？”

“历史从不以成败论是非。”我说，“百年前有人禁言，说是为稳；如今有人鼓噪，说是为民。可无论是稳是乱，关键在于??有没有人真正听见弱者的低语，有没有人愿意为一句真话付出代价。”

他久久不语，终是点头。

离宫时，我在御花园遇见太子。他如今主管“听证环”监察司，眉间常带倦色。

“谢姨母。”他唤我，语气少见地柔软，“我一直在想，父皇当年为何选择支持你。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他知道，最难听的话，往往是该听的话。”

我微笑：“你能懂这个，足矣。”

归途漫漫，夕阳熔金。

途中遇一小童拦车，自称来自北境边陲，奉师命献图。展开一看，竟是一幅以羊毛毡绣成的“万里民声脉络图”：红线代表揭发之声，蓝线为求助之音，黑点标记沉默村落，金线则标注“听者学堂”所在。整幅地图动态流转，据童子说，每旬更新，由各地学子协作绘制。

“老师说，”孩童仰脸道，“地图不该只画山河，也该画人心的沟壑与桥梁。”

我郑重收下地图，赠其玉铃一枚：“回去告诉你师父，中国之大，不在疆域，而在每一寸愿意倾听的土地。”

当晚，我独坐塔顶，将历年所存“言录简”逐一整理。有些字迹模糊，有些血渍斑斑，更多只是粗陋刻痕。但我一一读过，如同聆听亡魂低语。

忽然，一阵剧烈咳嗽自隔壁传来。

那是陆明远的居所。近日他咳血不止，却拒医拒药，只说“心病还需心药治”。我推门探视，见他伏案疾书，桌上堆满各地“听证环”反馈文书。

“你何必如此拼命？”我责问。

他抬眼，目光灼热：“因为我知道，一旦我们停下，那些好不容易张开嘴的人，又会被逼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下一个裴少卿，为别人发声，却让自己失声。”

我默然良久，终问：“你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话吧？”

他苦笑：“有。我说我喜欢一个人多年，可她眼里只有天下。我说我也怕，可没人允许我软弱。我说我想停一停，可脚下的路，早已没有回头碑。”

我鼻子一酸。

那一瞬，我忽然明白??推动变革的人，往往是最孤独的倾听者。他们听见太多苦难，背负太多期待，反而忘了让自己被听见。

于是我取出那片孩子刻过字的竹片，轻轻放在他案头：“哪天你想说了，我就在这儿。”

他望着竹片，良久，眼角微湿。

翌日清晨，永宁塔迎来第一百零八位见习记录员??正是那位流浪儿。他站在晨光中，背上挂着一面小鼓，双手执槌。

“我不敢说话。”他对众人说，“所以我改用鼓语。每一记鼓点，都是我的心跳。”

鼓声响起，不高亢，不激越，只是稳定、持续、坚定地敲着。

一圈，又一圈。

像大地的心跳，像岁月的回音，像无数未曾出口的“我在”。

我站在塔檐下，看着朝阳升起，照亮整座城池。

风起，铜铃齐响。

而我知道，这场仗还远未结束。

但只要还有人想听，

只要还有人敢敲鼓，

只要还有一颗心不甘沉默??

光，就不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