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早班,已经过了时间,得到明天了。
nbsp;nbsp;nbsp;nbsp;明天也是早班,怜南慎重地定了一个很早很早的闹钟,随后将手机丢到一边。葵花和林灿还在不断地和他发着消息,但他没回,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雨。
nbsp;nbsp;nbsp;nbsp;真的要告诉宋津言吗?
nbsp;nbsp;nbsp;nbsp;第38章三十八“宋津言,晚安呀!”
nbsp;nbsp;nbsp;nbsp;中午时分,林灿来找了怜南。
nbsp;nbsp;nbsp;nbsp;通过可视门铃,怜南看见了门外的林灿,外面磅礴大雨,即便直接开车走的地下车库上电梯,林灿的裤腿上还是不免沾上了些泥点。
nbsp;nbsp;nbsp;nbsp;视频中,林灿手中怀抱着一个约莫三十厘米宽的盒子,怜南打开门,让林灿先进门。
nbsp;nbsp;nbsp;nbsp;林灿抱着盒子进到了房子,怜南转身端了一杯热水递给林灿的时候,林灿第一时间没有接过,而是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盒子。
nbsp;nbsp;nbsp;nbsp;怜南于是将热水放在了一边,轻声道:“坐吧。”他看着林灿缓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西装衬衫衣领处有些水痕,怜南的目光定在林灿手中的盒子上,不大,是漆木,他曾经在宋津言的房间里面见过。
nbsp;nbsp;nbsp;nbsp;他其实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一定是还算特殊的东西,要特殊到宋伯伯宋伯母处理的时候都没有舍得丢掉,后面怕宋津言发现端倪又草草处理,才能流转到托人打探的林灿手中。
nbsp;nbsp;nbsp;nbsp;盒子黑漆漆的,很像骨灰盒。
nbsp;nbsp;nbsp;nbsp;怜南接过盒子,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看向林灿,轻声道:“没事的,是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可能”怜南抬了抬手中的盒子,声音很温和:“我应该是找不到的,从前宋津言总是不给我看这个盒子,我一直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怜南很认真地又道了个谢:“谢谢。”
nbsp;nbsp;nbsp;nbsp;林灿于是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开口试图说什么,最后却又把话都咽回去。昨天到今天来之前,他一直在医院和怜南的主治医师探讨,或者说纠缠。
nbsp;nbsp;nbsp;nbsp;纠缠来纠缠去,林灿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林灿以为自己对这些很久以前就释怀了,但直到这种事情再一次降临在他身上,他才知道不可能无论他学了多少年行了多少年的医,见惯了多少生死和悲欢离合,都不能对身边亲近的人的死亡释怀。
nbsp;nbsp;nbsp;nbsp;林灿要离开前,怜南犹豫之后小声说:“可能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nbsp;nbsp;nbsp;nbsp;林灿转身,望向怜南。
nbsp;nbsp;nbsp;nbsp;怜南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声音很低:“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葵花,也不需要照顾很多,就是偶尔给她打一个电话,隔一两个月约她出去吃一顿饭,她会很开心的。”
nbsp;nbsp;nbsp;nbsp;林灿握紧拳说不出话,最后在怜南祈求的目光中僵硬地点了点头。偶尔林灿觉得,怜南真的很残忍,怎么能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nbsp;nbsp;nbsp;nbsp;林灿走了,主动关好了门。
nbsp;nbsp;nbsp;nbsp;在林灿漫长的人生里,调查怜南就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调查出来的东西自己吞下,知晓一切却没有告诉怜南和宋津言,就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自私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门外,林灿走到拐弯之后,蹲下身哭起来。
nbsp;nbsp;nbsp;nbsp;门内,怜南很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盒子。
nbsp;nbsp;nbsp;nbsp;他轻轻抚摸上盒子上面漆木天然的纹路,手立起来戳了戳,随后小声说:“那我看了。”
nbsp;nbsp;nbsp;nbsp;打开这个盒子和打开宋津言的秘密差不多,怜南其实想过很多次里面会有什么,但直到打开的那一刻他都不太确定。
nbsp;nbsp;nbsp;nbsp;盒子被怜南翻开盖子,里面的东西显现出来。
nbsp;nbsp;nbsp;nbsp;一张照片,一个草编的蛐蛐,还有一片银杏叶。
nbsp;nbsp;nbsp;nbsp;怜南的注意力被那张照片吸引,除了在梦中,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从前的宋津言和从前的怜南。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轻轻抚摸上去,照片被保存的很好,外面有一层另外贴的膜,连边角都不曾有一分毛躁。这张照片有多久了怜南算着日子,手指轻轻地掰着,就像一步一步回到过去的岁月。
nbsp;nbsp;nbsp;nbsp;他抬起眸,看向不远处的一群人。
nbsp;nbsp;nbsp;nbsp;是他们中学毕业的时候拍毕业照,大家都穿着朝晨一中的校服,他笑着用手指对着镜头笔着小兔子,对着一旁年少的宋津言笑道:“快点和我一样快些嘛,要拍了!”
nbsp;nbsp;nbsp;nbsp;“茄子——”
nbsp;nbsp;nbsp;nbsp;咔嚓——
nbsp;nbsp;nbsp;nbsp;怜南回神,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湿了些,但是很争气地没有哭出来。怜南想不到这一盒东西为何独独被宋伯伯宋伯母放过了,偶尔他也不明白宋伯伯宋伯母,实在是太矛盾了。
nbsp;nbsp;nbsp;nbsp;做事情又无法做到绝对,又还是要一次次去做,这一点点心软,在宋津言的成长过程中,甚至已经算作“开恩”。怜南的眼神从照片上移开,望向盒子中的另外两件东西。
nbsp;nbsp;nbsp;nbsp;这只蛐蛐是他送给宋津言的吗?
nbsp;nbsp;nbsp;nbsp;说实话,怜南有些记不清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他也没有骗自己,慢慢地把时间往前扒着,但是找寻不到关于这只蛐蛐的记忆。
nbsp;nbsp;nbsp;nbsp;他和宋津言相伴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回忆也实在太多了,他觉得无与伦比的某一瞬可能在宋津言眼中只是平常的瞬间,同样,宋津言如此珍藏的回忆也有一日消散在他的回忆长河中。
nbsp;nbsp;nbsp;nbsp;怜南觉得也算正常。
nbsp;nbsp;nbsp;nbsp;但他心还是隐隐酸涩了一角,他终于开始意识到时间是多强大的敌人。从前他觉得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再过百年,他和宋津言之间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老天打个哈欠,小小的一点事故落到他们头上,他们的人生就被砸的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