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超脱的后面是什么?
仙主的回答,是超脱的第二步。不过,到底是不是第二步,有没有第二步,在这虚无之中,却是无人可能探明的。
但一步超脱的近道之仙,都相信这一个说法。
因为在第一仙主。。。
风雪在北境的清晨凝成一片银白,老匠人拄着铁杖站在钟前,目光沉静如古井。十二名聋童围坐一圈,掌心仍贴着钟壁,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在阅读大地深处传来的密语。他们虽听不见风声,却能感知到某种异样??那是一种自地底升起的震颤,缓慢而沉重,如同巨兽苏醒前的心跳。
禁音令符碎裂之后,执法队仓皇撤离,但他们留下的气息尚未散去。空气中残留着一种死寂般的压迫感,那是“绝音术”特有的痕迹??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将一切声波强行压入真空,连共鸣都被扼杀。老匠人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不会止步于一纸通牒,也不会因一次溃败而退缩。它会以更冷酷、更彻底的方式降临。
与此同时,南荒村落中,独眼女子正跪坐在共感壁画前,指尖轻抚墙面上那行新浮现的文字:“归息之眼已开,但还不完整。”她闭上仅存的眼睛,低声呢喃:“缺的是第十三个节点。”
话音未落,整面墙壁忽然剧烈震动,颜料自行流动,重新勾勒出一幅从未出现过的图景:一座深埋海底的青铜巨门,门环为双蛇缠绕之形,门缝间渗出幽蓝光芒,似有无数低语从中溢出。她猛地睁眼,冷汗涔涔:“南海漩涡……提前开启了。”
她立刻召集村民,将三日来所绘之声尽数封入陶罐,交予最年幼的孩子带往内陆。这是最后的静默传承??若她此去不返,至少这些声音还能活着。孩子抱着陶罐奔跑而去,脚步踏过泥泞小路,每一步都像敲击在命运的鼓面上。
而在西陲火山脚下,少年拖着残破身躯踽踽独行。他的皮肤已近乎透明,星光从骨缝中渗出,在身后拖曳出一道微弱光痕,宛如流星坠地后的余烬。黑曜石紧贴胸口,不断传来细微震鸣,仿佛其中封存的《启明谣》仍在试图唤醒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但他清楚,若不能亲手将这块石头交到下一个引路人手中,整张共鸣之网便会断裂。
途中,他遇见一位背着药篓的老妪。她蹲在路边采一种只在月光下开花的蓝草,头也不抬地说:“你体内的星火快熄了。”
少年怔住。
老妪这才抬头,露出一双浑浊却清明的眼:“西南密林的老药师托我等你三天。他说,你要死了,他就白唱了三十年。”
少年喉头一哽,几乎跌倒。他没想到,有人一直在等他。
老妪递上一碗温热药汤,气味苦涩,却带着一丝甜香。“喝了,能撑到明天。”她顿了顿,“顺便告诉你,北方草原的骨笛断了,东海海螺裂了一道缝,中部废城的诗句烧到了第九段就停了??你们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快要撑不住了。”
少年低头饮尽药汤,热流顺喉而下,短暂驱散了体内寒意。他想说谢谢,却发现言语早已离他远去。最终,他只是轻轻将手按在地面,以震动传递感激。老妪笑了,点头回应。
七日后,第二次轮转聆法即将开启。
然而这一次,天地并未如期响应。
昆仑北麓的钟音响起时,其余十一处竟无一呼应。钟声孤悬空中,未能形成闭环,反而被一股无形之力扭曲、拉长,化作刺耳哀鸣。聋童们痛苦捂耳,尽管他们本不该听见任何声音,可那种源自灵魂层面的震荡,直接撕裂了他们的感知屏障。
东海之上,渔童站在塔顶,虹彩贝壳贴近耳边,却只听到一片死寂。
“不对……”他喃喃,“不只是断联,是被人切断了。”
三位老听脉师面色凝重。其中一人取出一面水镜,以潮汐之力映照四方??只见十二地之间原本交织如网的声脉,此刻竟被一道道漆黑锁链贯穿,像是有巨手从虚空中伸出,将整张共鸣之网硬生生钉死在某处。
“绝音大阵……已经启动。”年迈者叹息,“而且不止一处。”
消息迅速通过水母群传遍残存据点。每一个聆听者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制??不是寂静,而是“被禁止发声”的寂静,如同整个世界被罩进了一口巨大的铜棺。
玄音阁高层密室中,一名披着紫金道袍的老者端坐中央,手中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磬。磬身刻满符文,每一道都对应着一个共鸣节点。他轻轻一敲,磬音无声扩散,远方便有一处声脉应声崩断。
“第九韶律已完成封锁。”他冷声道,“待十二处尽皆镇压,便可重启九韶正统,涤清邪音。”
旁边一名年轻弟子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可是……那些孩子,并未修道,也无恶意,为何要……”
话未说完,老者抬手一挥,弟子顿时口吐鲜血,跪倒在地。“心生怜悯,便是乱序之始。听道唯正统可承,岂容凡夫俗子以残缺之躯僭越天规?”
与此同时,南海深处,漩涡已然成型。
那是一片方圆百里的巨大漏斗状水域,海水逆旋而上,中心黑洞深不见底。极北冰川的守灯人远远望见此景,立即启动青铜灯塔,以光束扫描海底地形??终于确认,那正是古籍所载的“归息之眼”,传说中连接天地元音的枢纽,唯有十二地共振方可开启。
可如今,它却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自行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