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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说到最后，因为惊慌害怕，尾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顺着冰凉的脸颊滑落下来。

nbsp;nbsp;nbsp;nbsp;明明她入睡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屋里突然就多了一个死人？

nbsp;nbsp;nbsp;nbsp;像是被她话里的“死人”给刺了一下，韩氏死气沉沉的眼珠动了动，直勾勾地盯向珊瑚惨无人色的小脸。

nbsp;nbsp;nbsp;nbsp;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发出的嗓音又干又涩，像是指甲刮擦在砾石上发出的声音，“我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外室有响动，所以就出来看了看。”

nbsp;nbsp;nbsp;nbsp;“然后便看见…这个男人正在解你的衣服欲行不轨，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发现了，与他争执时，一不小心将簪子刺进了他的脖子，没想到……”

nbsp;nbsp;nbsp;nbsp;韩氏像是说不下去了，一双空洞的眼睛里有泪水流出，瘫坐在地上的身子此刻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珊瑚闻言立刻想起方才自己醒来时胸前散开的衣襟，心中顿时一阵惧怕。

nbsp;nbsp;nbsp;nbsp;她虽然是入了奴籍的下人，但却是韩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只等年纪一到，姨娘便可做主将她许配给府中的小厮搭伙过日子。

nbsp;nbsp;nbsp;nbsp;若不是今夜里姨娘发现的及时，她一觉醒来清白已失，还有何颜面见人？更遑论嫁人，只怕是一根绳子勒死了事。

nbsp;nbsp;nbsp;nbsp;思及至此，珊瑚心中的恐惧竟散去些许，只是眼神依然不敢向对面躺着死人的桌边看去。

nbsp;nbsp;nbsp;nbsp;“姨娘，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值得脏了您的手的，您为奴婢杀了人，若是被人知道……”

nbsp;nbsp;nbsp;nbsp;珊瑚爬下软榻，握住韩氏冰凉的一双手，又是感激又是悔恨，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

nbsp;nbsp;nbsp;nbsp;韩氏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嘴里一阵苦涩，“傻丫头，你还这么年轻，我若是见死不救，你的一辈子可就毁了，你好歹服侍了我一段日子，我如何忍心呢？”

nbsp;nbsp;nbsp;nbsp;珊瑚听罢后哭得更凶了。

nbsp;nbsp;nbsp;nbsp;她刚记事没多久就被狠心的父母卖出去了，此后辗转流落多个府邸才入了将军府，从此跟在了姨娘身边。

nbsp;nbsp;nbsp;nbsp;她跟了那么多位主子，韩姨娘是最和善温柔的，也是待她最好的一个主子。

nbsp;nbsp;nbsp;nbsp;从未对她们这些下人发过脾气不说，没想到今夜更是为了她的清白失手杀人。

nbsp;nbsp;nbsp;nbsp;如此大恩大德，她这辈子便是做牛做马也偿还不清了！

nbsp;nbsp;nbsp;nbsp;“姨娘，奴婢这就去叫人，姨娘放心，等人来了奴婢就说人是我杀的，定不叫姨娘受连累！”

nbsp;nbsp;nbsp;nbsp;她一个下人目不识丁，更不懂当朝律法，不知道过失杀人该如何审判。

nbsp;nbsp;nbsp;nbsp;但不管是吃牢饭还是一命抵一命，也不能再叫姨娘替她受了。

nbsp;nbsp;nbsp;nbsp;珊瑚说完撑着软得像面条一样的双腿就要出去叫人来。

nbsp;nbsp;nbsp;nbsp;韩氏闻言心头一颤，连忙一把拉住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行！”

nbsp;nbsp;nbsp;nbsp;要是叫来了人，何敬脖子上那流出来的黑血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届时所有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对上珊瑚疑惑的眼神，韩氏心头一片慌乱，有些磕巴道：“深更半夜我们房间闯进一个男人，不管怎样，若是传出去了必定惹人非议，于你我名声都有碍。

nbsp;nbsp;nbsp;nbsp;且…珍娘出阁在即，我不能因了此事让她被婆家看轻了。”

nbsp;nbsp;nbsp;nbsp;她说得情真意切，珊瑚闻言不禁有些迟疑。

nbsp;nbsp;nbsp;nbsp;姨娘有多疼爱何小姐她是知道的，若是今晚的事情传出去，何小姐的婚事因此生了波折，只怕姨娘……

nbsp;nbsp;nbsp;nbsp;可如果不去找人来，那屋里的这个男人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一想到刚才睁眼就对上的那一双充满怨毒的往外凸出的眼睛，珊瑚不由得心中瑟缩。

nbsp;nbsp;nbsp;nbsp;“那这个人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韩氏身体僵硬了一瞬，她极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红肿的脸庞上狠意一闪而过。

nbsp;nbsp;nbsp;nbsp;示意珊瑚侧耳过来，她压低了嗓音交代了几句。

nbsp;nbsp;nbsp;nbsp;珊瑚听罢后有一瞬间的迟疑，然而在看见韩氏投过来的带着哀求意味的眼神时，想到这一切都是韩氏为了护着她才惹出来的，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没了。

nbsp;nbsp;nbsp;nbsp;“姨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nbsp;nbsp;nbsp;nbsp;她语气坚定，说完后悄声出了房间。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后半夜时外面的寒风刮得更凛冽了，气温低得滴水成冰，漆黑的天幕不见一丝光亮。

nbsp;nbsp;nbsp;nbsp;劲草堂内室却温暖如春，低垂的帘帐内两道身影亲密相拥，男人怀里抱着的女子呼吸浅浅，睡得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