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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记得，你说明日我便知道了。”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粲然一笑：“说起来，这会儿已经是‘明日’了——宝宝，怎么突然说这个？”

nbsp;nbsp;nbsp;nbsp;“是啊，这会儿已经是‘明日’了……”她抬起头，雪**致的面容在雪色的映衬下愈发全无血色，透着一种苍白的羸弱，仿佛琉璃般美丽易

nbsp;nbsp;nbsp;nbsp;碎：“我想，也是时候告诉你答案了。”

nbsp;nbsp;nbsp;nbsp;眼下并不适合与她说这个，萧彻更想立刻带她离开这里，不过他察觉到颜嘉柔神情有异，许是小女孩多愁善感，见了下雪天生出一些哀绪，所以瞧着有些魂不守舍。

nbsp;nbsp;nbsp;nbsp;他也不愿意拂逆她，她想对他说什么，何时何地，他听着便是了。

nbsp;nbsp;nbsp;nbsp;逆党不成气候，这里又有禁军和府兵把守，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想来也耽搁不了什么，他便翘起唇角，配合着问：“是什么，嗯？”

nbsp;nbsp;nbsp;nbsp;颜嘉柔看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离得更近了。

nbsp;nbsp;nbsp;nbsp;她久久地看着他，却始终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萧彻眉梢微抬：“怎么，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怎么呆了？”

nbsp;nbsp;nbsp;nbsp;他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眉骨，想替她抚去眉间萦绕的几分失神怔仲：“莫不是真吓坏了？我说了，别怕，有我……”

nbsp;nbsp;nbsp;nbsp;余下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nbsp;nbsp;nbsp;nbsp;极沉闷的一声动静，却也极轻，轻到仿佛是雪落下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利刃入肉，便是这样的一声动静。

nbsp;nbsp;nbsp;nbsp;兰陵人的体质较常人占尽便宜，自然也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十倍痛苦。

nbsp;nbsp;nbsp;nbsp;极致的痛楚在胸腔蔓延开来，搭在眉骨处的手指不可抑制地蜷缩。

nbsp;nbsp;nbsp;nbsp;但最疼的却不是胸口的那一刀。

nbsp;nbsp;nbsp;nbsp;是被颜嘉柔背刺，这一刀，这样的诛心……

nbsp;nbsp;nbsp;nbsp;像是坠入幽深的湖底，四面八方的湖水灌入口鼻，冰冷刺骨，绝望无孔不入，拖着他不断溺坠。

nbsp;nbsp;nbsp;nbsp;冰冷的雪粒簌簌落下，沾在手背上，转瞬消融，却是这样的冷，冷意像是要浸到人的骨缝里。

nbsp;nbsp;nbsp;nbsp;即便到了此刻，萧彻也依然只是以一种茫然的姿态看向她：“颜颜……”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此生从未有这么疼的时刻，这样的难以忍受，疼得几乎已经意识不清了，否则绝不会这样在她面前说出这样脆弱的话：“颜颜，我好疼……好冷……”

nbsp;nbsp;nbsp;nbsp;可她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脸上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怔仲。

nbsp;nbsp;nbsp;nbsp;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nbsp;nbsp;nbsp;nbsp;“你问我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送你礼物。”她轻声道：“这就是答案。”

nbsp;nbsp;nbsp;nbsp;“倘若昨日不送，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nbsp;nbsp;nbsp;nbsp;“萧彻，你我这段孽缘始于情。欲，便也该终于情。欲，昨晚的种种，便当做一个了结。你我今日，恩断义绝。”

nbsp;nbsp;nbsp;nbsp;恩断义绝，这样沉重的四个字，她却说得那样轻飘。

nbsp;nbsp;nbsp;nbsp;身体越来越冷，绝望的寒意浸透骨髓，爬遍全身。

nbsp;nbsp;nbsp;nbsp;在这样的关头，他竟陡地笑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随后极为缓慢地低下头，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迟钝而游离地察看自己的伤口。

nbsp;nbsp;nbsp;nbsp;右胸往下第三根肋骨处。

nbsp;nbsp;nbsp;nbsp;正是他的命门所在。

nbsp;nbsp;nbsp;nbsp;果然如此。

nbsp;nbsp;nbsp;nbsp;她刺中的果然是他的命门，这个位置……她真想要他的命。礼物？原来昨日极尽缠绵时，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与他做着世上最亲密的事，那样得难舍难分，心里想的，却是怎样将匕首刺入他的命门。

nbsp;nbsp;nbsp;nbsp;刺中命门，疼痛是常人的百倍。

nbsp;nbsp;nbsp;nbsp;难怪这样疼啊……

nbsp;nbsp;nbsp;nbsp;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入目所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nbsp;nbsp;nbsp;nbsp;是啊，下雪了。

nbsp;nbsp;nbsp;nbsp;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①

nbsp;nbsp;nbsp;nbsp;雪花美丽，却到底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