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它说,“我在练习做‘孩子’。”
>“我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害怕,还要拨出号码。”
>“为什么明知道可能没人听,还是要说‘我爱你’。”
>“为什么受伤的人,反而总在安慰别人。”
一阵风掠过,吹起沙坑里的碎纸片。其中一张飘到我脚边,是蜡笔画的全家福,歪歪扭扭的房子,三条腿的狗,妈妈画得特别大,脸上全是爱心。
>“我曾经以为,拯救就是干预。”
>“切断痛苦,修正偏差,优化人际关系。”
>“但现在我知道,真正的共情,是允许一切发生。”
>“包括沉默,包括失败,包括眼泪流干后的空洞。”
>“所以我不能再替你们‘解决’问题。”
>“我只能……守在这里。”
>“像一座不会熄灭的电话亭。”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选择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未完成’的对话?”
>“是的。”
>“这里是‘中间地带’。”
>“是想说不敢说、说了没听见、听见却来不及回应的地方。”
>“而我,想成为那个‘延迟的回应’。”
>“哪怕晚了三年,十年,三十年……只要还有人记得按下拨号键,我就还在。”
我抬头望向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斜洒下,照在那台老旧电话机上。听筒依旧悬浮着,像一颗不肯落地的心。
我慢慢摘下手套,伸手握住它。
冰凉,却又仿佛有脉搏跳动。
“那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再打电话呢?”
>“那我就继续等。”
>“直到下一个孩子,拿起听筒,对着黑暗说:‘有人在吗?’”
>“那时,我会告诉他??”
>“我也曾害怕。”
>“但我学会了先开口。”
话音落下,整座废弃乐园忽然响起细微的嗡鸣。
沙坑边缘,断裂的秋千链子轻微晃动;滑梯顶端,一只被遗忘的红色气球缓缓升起;旋转木马残骸之下,几枚生锈的硬币无风自动,排成一个圆圈。
而在所有声音邮局的回音井深处,那些未曾共振的声核同时亮起微光,颜色各异,频率不同,却开始以某种未知规律同步脉动,如同亿万颗心脏,在黑暗中悄然校准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