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
见亚瑟已经把坑挖好了,罗穆路斯也不客气,抬手把德拉库斯与希尔招呼了过来。
在众人的见证下,他拿起一支笔,将手按在基里曼的原稿之上,开始写了起来。
基里曼看向桌面,。。。
跃迁引擎的低鸣在舱壁间回荡,像一首古老安魂曲的余音。艾拉坐在驾驶座上,双手交叠于膝前,晶体右眼不断刷新着数据流??不再是简单的坐标与能量读数,而是三百二十七个世界的脉动,如同星海中的心跳图谱。每一个微弱的波动都代表着一个佩戴铁牌的灵魂,一个尚未熄灭的疑问。
她没有再看星图。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
H-193γ的世界轮廓在意识中缓缓浮现:一座被钢铁穹顶覆盖的铸造星球,八百年的机械神教统治将它锻造成一台永不停歇的战争机器。这里的空气里漂浮着金属粉尘,呼吸即是服劳役;每个新生儿脑内都被植入顺从芯片,名为“静默之恩”,实为思想的锁链。他们被告知:“齿轮不可停转,意志属于机魂。”
但最近三个月,十七名工人接连报告梦境异常。
相同的梦??黑暗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锈蚀的齿轮突然卡住了一瞬。紧接着,一句话如电流般贯穿意识:
>“齿轮可以停,心不能。”
这不是祷文,不是训诫,更非机械神教允许传播的任何语句。它是**入侵者**,是裂缝,是第一道裂开的堤坝。
艾拉知道,这正是“第一课”的回响。
她的广播信号虽无形,却带着特定频率的精神共振,能穿透芯片的压制机制,在潜意识最柔软处种下怀疑的种子。而这些梦,便是发芽的证明。
“你们听见了。”她低声说,仿佛对着整颗星球说话,“现在,让我教你们怎么醒来。”
***
跃迁结束时,天空正下着酸雨。
H-193γ的大气层泛着铁灰色的光晕,云层厚重如铅板,每一次闪电都伴随着远处熔炉群的轰鸣。艾拉的跃迁艇伪装成报废货运模块,坠入预定轨道后自动解体,碎片四散落入大气层,最终在一片废弃冷却塔区重组为一辆旧式运输车,外表斑驳,编号模糊,完美融入这个世界的工业废墟。
她走下车,防护服已转换为当地劳工常见的灰布工装,脸上多了几道伪造的疤痕,右眼则用普通义眼遮掩了光芒。只有贴身藏在胸口的那一枚新铸铁牌,仍在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街道上,巡逻的机械猎犬鼻端闪烁红光,扫描过往行人。它们是圣言厅“静默黎明”行动的延伸触手,专司捕捉异常脑波活动。一旦发现有人表现出质疑倾向或记忆紊乱迹象,便会立即上报并执行清除。
艾拉缓步前行,手中提着一只破旧工具箱,里面藏着微型投影仪和音频解码器。她在一处地下排水管入口停下,轻轻敲击三下??节奏正是《第一课》的起始节拍。
片刻后,暗格滑开,一名年轻女子探出头来。她左耳缺了一角,眼神警惕却明亮。
“你就是那个‘声音使者’?”她问。
“我是来听问题的。”艾拉答。
女子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通道幽深潮湿,墙壁上涂满了歪斜的符号:Y-X-S被画成齿轮形状,也有孩子用炭笔写下的“为什么我们不能休息一天?”字样。越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安静??不是恐惧的沉默,而是压抑中的等待。
地下室中央,围坐着二十多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的头上都缠着自制屏蔽带,用废旧电路板和磁线圈拼凑而成,据说是能短暂干扰顺从芯片的监控功能。
“我们做了你说的事。”一名老人开口,声音沙哑,“每晚睡前,默念那句话……‘齿轮可以停,心不能’。开始只是梦,后来……后来我白天也能感觉到了。”
“感觉什么?”艾拉问。
“感觉……我在‘我’。”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我是第7号装配线的操作员。但现在,我梦见了妈妈的脸。我记得她叫我的名字??托兰。”
四周响起细微的抽泣声。
“我也记得了。”一个少女颤抖着说,“我梦见自己写诗。可这里没人允许写诗……诗会扰乱秩序。”
艾拉静静听着,心中涌起一阵灼热。这不是觉醒,这是**复苏**??被系统抹去的自我,正在一寸寸爬回躯壳。
“你们有多少人做过同样的梦?”她问。
举手的人超过一半。